【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籤】
【赤繩早系,白首永偕】
【夫:顧宴沉
妻:姜胭】
紅紙黑字。
他一撇一捺寫下她的名字,喚她為妻。
是他最拿手的行楷。
那樣輕飄飄的一張紙。
落在姜胭的手裡,卻重於千斤!
這是他的諾言。
他這樣儒家禮教下成長出來的中式儒商,對鑽石其實嗤之以鼻。
他只信一筆一劃落在紅紙上的誓言。
前世,這婚書上的文字,是他握著她的手,在鹿靈山別墅裡寫下的。
這一世,是他在她的病房裡,焦急等待她醒來時,唯一可以讓自己清心安神的事情——
為她寫下婚書。
訂下聯姻盟誓。
紅色太豔,紙溫太高,燙到了她的指尖。
熱度從手指的面板一絲一縷,不容抗拒地滲進去,直達她的心底。
“姜胭,很抱歉,我還是不太會說那些漂亮話……”
他拿著婚書,“這些,你懂的,是不是?”
手腕上他送她的結髮紅繩還在……
姜胭如何不懂……
“我們會盡快完婚,然後我帶你去歐洲,”他話少,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會踐行,都重於千金,
“你喜歡射擊我也會支援你,我會想辦法把射擊隊的訓練調到歐洲去,”他說,
“射擊起源於法國,在法國,你們才會得到最好的訓練,訓練結束了,”他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我帶寶寶去洛杉磯參加比賽,好麼?”
“輸贏都無所謂,比賽完了,我就帶你去滑雪,加拿大的雪景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
他戴著細繭的手指在她的指骨上輕輕摩挲,愛如珍寶一般,
“要是怕冷,我們就去夏威夷度假,寶寶可以穿泳衣給我看,好麼?”
他的話像是摻著蜜糖的魔咒。
低醇的聲音像是在織起了密密麻麻的網。
把她硬生生地拽進了甜蜜環境裡。
沒有人可以掙脫……
“傻姑娘,說話啊?”他問,心中焦急,卻又不願意表現,只能捏了捏她的手指,
“你答應麼?”
“答應什麼?”
“嫁給我。”
“我……”姜胭的腦子很亂,“我想考慮一下……”
“不可以,”沉雅如玉的矜貴男人今天格外霸道,
“必須現在就回答我。”
“那……”姜胭的呼吸都很亂,“我拒絕。”
顧宴沉的臉色頓住了。
片刻的手足無措被他一貫的淡漠偽裝取代。
姜胭知道,他可能真的不懂,她為什麼要拒絕他。
“胭胭,是我做錯了什麼麼?在你昏睡的時候做的這些事情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還是不喜歡這顆鑽石?”
“送你婚書讓你覺得太古板老套了是麼?我是不是應該像白寒杉一樣,站在美國時代廣場上表白?”
他已經快要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了,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寶寶,你教教我,怎麼才能把你哄好?怎麼才能把你哄到可以心甘情願嫁給我?”
他的眉心皺著,斯文沉雅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還是我的表白不夠生動?”
他掐著自己的手指尖。
輕輕關上了燈。
北城秋日的黃昏一片昏暗。
他坐在她身邊。
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卻又覺得距離還是不夠近。
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下巴抵著她的鎖骨。
涼薄的唇,吐出溫熱的呼吸:
“寶寶,我真的愛你,是我自己太遲鈍,又顧慮太多,才一直沒有給你回應……”
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聽聽我的心跳好麼?”
“只要一靠近你,我的心跳就會不可話,就會加快,就會混亂……”
他在她耳邊小聲說,像是與她分享一個秘密。
“你也一樣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