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漾漾以前當駐日參贊,死得不明不白,”林夫人的眼淚簌簌往下落,
“被那邊誣陷了個出賣國家核心機密的叛國罪,到現在都翻不了案!”
“老爺子畢竟滿身軍功,他還在,林家不會倒,可你爺爺……”
“肺癌晚期,也沒有幾天了……”
林夫人捶著自己的胸口,“我怎麼認她!讓她本就不順利的一生,再被咱們拖累麼!”
“樹倒猢猻散,現在林家分支都不敢說與咱們有任何關係,現在認她,讓姜胭成為叛國者的雙胞胎妹妹麼!”
林夫人壓抑的哭聲如同泣血,林迎舟嘆息一聲,垂下了眸子,
“沒錯,不拖累妹妹,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林夫人自從上次在賽場上看到了姜胭,幾乎瞬間就確定她是自己的女兒。
可林家現在風雨飄搖,只能成為她的累贅……
林夫人只能默默關注著她。
聽聞出了車禍,才趕緊追過來。
才算是有了這麼短暫的,和女兒獨處的時光。
千言萬語全都哽在喉嚨裡,林夫人恨不得自己替她去受那些痛苦。
“媽,注意一點,”林迎舟說,“顧嘉禮好像過來了。”
林夫人趕緊擦乾了眼淚,把姜胭放回了床上。
醫院的走廊裡。
顧嘉禮從顧宴沉的病房出來,轉身往姜胭的病房走。
“三少爺,”醫生遞過來一沓材料,
“這是姜小姐的驗血結果,您先看一眼……”
顧嘉禮掃了一眼,一個叫做【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數值格外高。
好幾十萬……
他愣了愣,“怎麼回事?”
醫生開口,“懷孕,四個月。”
顧嘉禮的眸色倏緊,神色甚至有些恍惚!
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後退兩步,靠在牆上才能禁止自己滑下去……
他把這張化驗單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震驚之下終於聽懂了醫生的話——
姜胭懷孕四個月了。
四個月……
顧嘉禮轉過身,瘋了似的衝回顧宴沉的病房。
重症監護室裡,顧宴沉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到彷彿下一秒就走了……
顧嘉禮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把化驗單舉到他面前,
“哥,是你麼?”
“最好不是你,”顧嘉禮一字一頓地說,咬牙切齒,撕心裂肺!
“如果是你,我一定會把手伸進你的脖子裡,把你的腸子扯出來,在你的脖子上打個蝴蝶結!”
他的手指顫抖著,眼底猩紅!
“你明知道她有病,凝血障礙根本生不了孩子!你為什麼!”
“你到底為什麼!你是不是恨她,她招你惹你了?!”
“你自己做了這種事情,你還不處理,哥,你是真的要弄死我的姜胭麼?”
顧嘉禮眼眶的淚忽然之間便砸了下來,
“二哥,你不愛她,可我愛她啊……二哥,我真的好愛她!從很早開始,從很小開始,我就喜歡她……”
顧嘉禮瘋了似的把化驗單扔在他的身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好恨你!你奪走了她的心,還要奪走她的命麼!”
顧嘉禮的手落在他的脖頸上,骨節微曲,碰到了他的輸氧管……
他的手顫抖著,握住了輸氧管。
病房裡沒有人,他只要輕輕摘下來,顧宴沉就死了。
他把姜胭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他就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
他眼底一片通紅,像是被激怒的野獸,淚水劃過臉頰,整個人被矛盾撕扯成了碎片!
“可是二哥!”他哭著跪在他面前,
“我也敬重你啊……”
沒有人知道顧嘉禮在他的病房裡做了什麼。
只知道顧嘉禮走出來的時候,彷彿瞬間成長為了另外一個人。
成熟,冷漠,面無表情。
他找到那個醫生,“不許告訴任何人,把孩子打掉。”
醫生嚇瘋了,“打不了,她凝血障礙,手術必有刀口,大出血的機率太高,根本打不了!”
顧嘉禮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他腦子裡的事情太多,處理不過來似的,
“那怎麼辦?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