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顫抖著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顧宴沉抬眸……
變了。
變回了她熟悉的那個人。
那個表面嚴肅,循規蹈矩,但只要看到她,就會把她抱在懷裡,用最輕,最溫柔的聲音,偷著叫她寶寶的人……
這才是她熟悉的顧宴沉!
不需要任何話,一個眼神她就可以確定。
姜胭撲進了他的懷裡。
緊緊抱著他的脖頸,小臉躺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啜泣著,
“你怎麼醒來的?”
他陷入了沒有任何生氣的深淵裡,那個夢太過可怕。
一雙無形的手,瘋狂的把他往地獄裡拖下去。
他低下頭,嗅著姜胭身上的香氣,聲音依舊很溫柔,很淡,
“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很慌,很急,”他語速很慢,像是在自我修復,
“我捨不得你著急……”
姜胭抱著他,“對,你一直不醒,我就是很著急,以後不要讓我著急,好麼?”
他輕輕點頭。
手臂圈住她的腰。
薄唇沒有什麼溫度,虔誠地吻上了她的額心。
“你以後也不能再去危險的地方了,知道麼?”
“我知道林大哥和林爸爸都去了,梁熠也不見了,就一時衝動了……”
她內心的脆弱永遠只講給他聽,
“找到他們的時候很開心,可往外跑的時候就怕了,好後悔……顧宴沉,我怕死,我是世界上最怕死的人!”
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可以看淡。
但姜胭死過一次,那種恐懼和冰冷,身體被撕成碎片……
在外人面前,她可以堅強,可以偽裝,可是在他面前,她偽裝不了。
顧宴沉看著她的眼睛。
膽大卻惜命,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她身上交融著。
關鍵時候能頂住事兒。
可誰不惜命?
她身上獨有一種強大和嬌氣,交織在一起,豐富了她的靈魂厚度,讓她變成了一個真實的人。
在他面前,嬌氣,慫包,不講理,在外面,強大,冷靜,能扛事。
顧宴沉的嘴角勾起幾分笑意。
好可愛。
那樣矛盾的特質,在她身上卻又那麼和諧。
組成一個真實的人。
既能頂住壓力拿金牌,又能在他面前,後怕到掉眼淚的小姑娘。
多看一眼,就更喜歡一點。
“誰不怕死?”他把她擁進懷裡,
“我也很怕死,如果死了,就再也……”
“看不到你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落下細細密密的吻,
“我也會怕。”
他那樣緊地抱住她,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距離。
柔軟的身體落在結實的懷抱裡,那是一種讓人沉迷的安全感。
姜胭的手指抵住了他的越發霸道的唇,“你……你是不是懷疑我和淮安大哥……”
她眨巴著眼睛,“有一腿?”
顧宴沉頓了頓,沒說話,只想繼續吻她。
姜胭卻捂住他的唇,與其說威脅,卻更像是撒嬌,
“你說不說?再不長嘴,我可就走了?”
他輕嘆一聲,“說了就給親?”
姜胭不置可否地揚起了眉。
他思忖半晌才微微尷尬地張口,
“那天在你家樓下,你媽說嘉禮是保底,大哥是衝刺,我是……”
他有些難以啟齒,為人太悶,什麼都藏在心底,自我消化,
“那天你都睡了我了,那我也是保底了,我就……”
“好在我沒有直接離開,聽到了你和姜媽媽後面的話,才明白了你的真心……”
說出來的每個字對他而言都很艱難,爭風吃醋非君子所為。
現在還逼他說出口,親口說,他不想做保底,他想做唯一……
顧宴沉搖著頭嘆氣,
“寶寶,你明明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為什麼非要難為我?”
“那如果你沒有聽到我們後面的對話,我繼續做一些讓你誤會的事呢?”
顧宴沉的臉色黯淡了下去。
如果他沒有聽到後面的話。
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也許連姜胭與顧淮安的正常交往,他都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