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吧,自己常年擦刀磨刀,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腦袋,也會成自己斬馬刀的戰利品。
一滴液體緩緩從自己額頭滑落,劃到眉心,劃到鼻尖,最終離開自己。
就好像自己生命的流逝一般,很快他便感覺自己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的世界,唯有一片黑暗,他想他大抵是死了吧……
“喂?你沒事吧?”
嗯?怎麼還有聲音傳來,好像是那小道士的聲音。
難道他殺了自己還不算,還要跟下來,將自己魂魄一起斬殺?
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小年見這傢伙,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不免有些奇怪。
自己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
思及方才,那遠去的書生,貌似叫他“韓兄”來著。
於是,知小年遲疑片刻,也嘗試叫了一聲:“韓兄?你沒事吧?”
沒想到,自己這一聲“韓兄”出口,這傢伙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般,一個翻滾離開刀口,緊接著便是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順帶將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斬馬刀給收回手中。
當再次看向對面這道人之時,眼中難免有些尷尬。
方才,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沒了,這才在地上躺屍這麼久。
其實也不算久,也就是數十個呼吸而已。
可對面真要他命的話,這數十個呼吸,已經夠他死上好幾次了。
“方才是小道魯莽,還以為兄臺是劫道的強人,這才出手,還望兄臺諒解。”
好嘛,你這都用我的刀,架在我的腦門上了。
你這請人諒解的方式,可真特別。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
思索片刻,可能想著還是需要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什麼劫道的強人。
再說了,你看誰家劫道的,跑到州城來劫道的?
“某姓韓,名坤,方才只是想借個道,並非你口中的……”
說到這,他感覺不對,自己那樣子,可不就是想強行借道的嘛。
知小年知道是個誤會,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其實說起來,還是自己先入為主了,誰說長的潦草一點的彪形大漢就是壞人來著?
真是想多了,“對了,方才,你和那位書生貌似在追什麼人?”
他有些好奇,這一個彪形大漢,和一個俊美書生,明顯不是一路人,他們是怎麼會混在一起的?
聽聞知小年所言,韓坤臉色一變,暗罵自己剛剛被嚇糊塗了。
竟然忘了方才的正事兒,“小道長快別說了,快跟我追,賊人往北邊跑了……”
說罷,拉著知小年便往北邊追去。
一路上,韓坤算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知小年說清楚了。
原來他原本是磁州武安縣人,自覺須有所處,想去河東謀個差事。
今日下午到的潞州,本打算找一家客棧住著,沒想到沿途看到一個陽光帥氣的公子哥。
在一個小巷子裡爭執,本來沒他什麼事。
可那個男的,竟然掏出一包粉末,灑在那姑娘身上,於是他便衝了過去……
原本這沒什麼,頂多就是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可惜,他實力不濟,故事開始沒多久,就和剛剛一樣。
就當他以為英雄當不成,估計要當狗熊之時,就方才那位被他稱之為“文伯兄”的傢伙出現了。
誰能想到,方才他們稱兄道弟的,還以為他們很熟。
卻也是剛認識不久而已,那傢伙當時一上來,就把他定位成壞人,給他一頓胖揍。
直到人家姑娘強提一口氣開口,他才知道,自己這是幫錯了人。
可惜,為時已晚,人家早就扛著姑娘跑了。
於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他們倆人追著那採花賊過來。
正好遇到從巷子拐角出來的知小年。
然後,知小年也把氣勢洶洶的韓坤,當成了劫道的強人,莫名其妙的又被打了一頓不說。
還差點死在自己刀口之下,你說他這見義勇為的,該找誰說理去。
聽完韓坤近乎哭訴的講述,知小年無語了。
他覺得吧,這傢伙之所以這麼倒黴,大機率要歸結於他兇相畢露的相貌,以及滿臉胡茬的點綴。
腳尖借力之間,橫飛越過死衚衕,左腳尖再次輕微借力,便再次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