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這次他還不死?
“當……啊……”
有的時候,命這種東西,不信還真不行。
千鈞一髮之際,哈勒興高這廝竟然烏龜附體,猛地縮了一下頭。
結果射向面門的羽箭,被他額頭接住,正常情況,必死無疑。
奈何這廝帶了頭盔,那一下,直接將其頭盔射飛。
而他也不自覺向後仰去,等他趕緊立起之時,便看到讓他更加驚駭的一幕。
只見那南人少年隔著一丈開外,猛然一劍上寮,劍氣直接擊殺自己上前阻擋的親衛,直奔他而來。
來不及思考,趕緊一個側跳,落在地上。
剛想側滾躲避,便感覺身上一沉,伸手一摸之下,盡是鮮紅溫熱的血液。
原來卻是他的戰馬被劍氣直接分屍,好巧不巧,半匹戰馬正正壓在他身上。
這本是補刀的大好機會,可惜,此刻哈勒興高的親衛,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衝殺而來,將知小年與哈勒興高隔開。
他有些無奈,不明白這些明明眼中還帶著濃濃恐懼的傢伙,為何還這麼拼命。
其實這些契丹兵也不想如此,可是主將戰死,他們親衛也別想活。
搞不好還要連累家人,與其坐看主將戰死,還不如拼死一搏。
自己死不死無所謂,說不定被主將看在眼裡,也能為自家崽子博得一個照料。
可惜,這些親衛註定要失望了。
就當他們纏住知小年之時,又一道爆喝,從後方傳來:
“哈勒興高,給爺爺納命來!”
咦?這道聲音,好生熟悉?
知小年有些疑惑,雖然這聲音很是熟悉,可這一個多月來,自己接觸過的人實在太多,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而且由於年齡問題,身高有些不佔優勢。
在周圍全是契丹兵的情況下,卻是絲毫看不到圈外的情況。
這些親衛和那些身穿皮甲的普通士卒不同,幾乎都是鐵甲罩身。
就算他劍氣凌厲,可體內真氣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爆發。
要是真氣耗盡,別說殺敵了,自保都是難事兒。
另一邊,哈勒興高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猙獰,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
竟然還有高手……
而且聽這語氣,定是專門來殺自己的無疑。
想想自己進入中原這段時間,貌似除了好事,什麼都做了。
有人來尋仇,很正常,不是嗎?
來不及回想自己都做過什麼惡,一抹刀光直奔他脖頸而來。
此刻他便是那伸出頭去,卻是無法收回的烏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寬大的斬馬刀,直奔自己脖頸而來。
此時此刻,他不由回想起在草原上無憂無慮,追逐落日的身影,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兩行清淚不覺間落下,哈勒興高這才發現,原來殺人如麻的自己,在面臨屠刀之時,也是如此害怕,恐懼,與留念。
看來,自己也和那些被自己看不起的南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要是能重來……
“將軍小心……”
仰頭,閉眼等待死亡將領的哈勒興高,忽然感覺腦袋一沉。
緊接著便是往地上一磕,這下好了,眼淚,鼻涕,鼻血混在一起,被地面再次糊在他臉上。
也是這一瞬間的疼痛感,讓他的求生欲爆棚。
侍衛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讓他瞬間爆發。
原本怎麼都抽不出來的雙手,用力一抽,在被磨掉一層皮之後,總算可以活動雙手。
來不及體會雙手以及面部傳來的疼痛感,一把將剛剛護住自己的侍衛遺體推開。
胡亂一抓之下,便抓到了侍衛的佩刀,心中一喜,正感慨命不該絕之時,脖頸一痛……
這次,哈勒興高的世界裡,沒有了夕陽,也沒有了光。
“敵將已死,敵將已死!”
機敏的李重進,當他再次聽到這句熟悉的“敵將已死”之時,第一時間便用契丹話連續喊了三遍。
結果是可喜的,己方士氣大漲。
對方原本有些不信,畢竟之前就鬧過這等烏龍。
可看到那明晃晃的斬馬刀上,挑著的頭顱之時,契丹士卒士氣頃刻間瓦解。
沒有組織,沒有鬥志計程車兵,便猶如待宰的羔羊。
不多時,一心只想逃命的契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