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晴這麼大,還從來沒坐過警車,結果重生末世之後,倒是在這種情況下坐上了。她坐在車後座,兩手交叉在膝上,眼神悠然地四處張望,彷彿在遊街。心裡卻不免冷笑:真是諷刺,這樣的“待遇”倒是讓她沒有想到。
沒過多久,車子在火車站南廣場停了下來,這正是她從四樓房間的視窗能看到的地方。今天來新區的倖存者比昨天更多,廣場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聲音嘈雜,彷彿一個正在進行交易的集市。
人們排成了長隊,有些人拖家帶口,有些人手提肩背,顯然都是來投奔所謂的“基地”的。幾個穿藍色工裝的工人在收物資和登記,還時不時把那些交完物資的人帶到一旁拉著簾子的售票廳,估計是檢查身體去了。不時能看到有人神采飛揚地走出來,緊接著被帶進火車站內部。
楊子晴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嘴角輕輕挑起。這個南廣場的管理模式——雖然還顯得粗糙,但她卻看得出來,這些人已經開始有了組織的雛形,幾乎和她前世見過的那些基地初期時無異。她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人能在危機中如魚得水,迅速掌控局勢,短短時間內就初步形成了“基地”雛形。
突然,一陣騷亂從候車廳那邊傳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被拖了出來。
“你這個混賬!被喪屍咬了還敢混進來!”一個壯碩的警服男怒罵著,一腳將那男人踹倒在地,“滾遠點,別讓我再看到你!”
男人跌倒在地,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想要爬起來,可人群已經炸開了鍋,紛紛驚慌地後退,“趕走他!別讓他過來!”有些人甚至扔起了石頭和棍棒,場面一片混亂。
警服男卻不急不緩,冷笑著看著那個男人狼狽地爬起、哆嗦著。他慢慢抬起手,五指一揮,數道金光自他的掌心飛出,如同利刃一般劃破空氣,猛地插入男人的身體。
“噗嗤!”“噗嗤!”
金刃如刀,刺穿了男人的皮肉,緊接著,一道金光直直地洞穿了他的面門。男人就像一個篩子一樣抖動著,隨即無力地倒了下去,變質的血水從他體內緩緩流出。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尖叫,隨之而來的是喝彩聲,彷彿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警服男矜持地用指背輕輕彈了彈胸前的警徽,神色冷傲。他轉身大步走回車站,那背影在普通人眼中是何其高大,彷彿救世的英雄。
“車站裡有這麼強的人保護,真是來對地方了!”有人激動地議論。
只有楊子晴冷冷地看著他,注意到他離開時手臂微微的顫抖,還有步伐的不穩。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默默冷笑:“不過是強撐罷了。”
她將視線移回那具倒地的屍體,忽然有所察覺,抬起頭,望向廣場的一角。
在候車廳門口,一個面容稚嫩的男孩正哭得滿臉通紅地顫抖著,緊緊咬著下唇盯著地上的男人。他的母親死命地將他按在懷裡,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掉,“別去,孩子,別去……不要哭,不能哭啊!”她不斷壓抑著低聲哀求,但聲音裡卻滿是絕望的無力感。
她的周圍有幾個人投來不滿的目光,低聲議論著什麼。
“他們兩個不會和那男的是一家人吧?不會也被喪屍咬了吧?”
“脫衣服檢查!別給我們添麻煩!”
他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拉扯起那女人的衣服,母親驚恐地掙扎,拼命護住兒子。可她的力氣哪裡敵得過兩個男人?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了一大片面板。
周圍的人紛紛後退,沒人敢插手,也沒人願意插手,幾個看不過眼的人聽說他們和那屍體是“親屬關係”,也默默退遠了些。
楊子晴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有些怒火,兩手慢慢握緊。她正猶豫是否要介入,突然,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只見一箇中年男人帶著幾人從車站中走出,衣著考究,一臉威嚴。他看著那兩個拉扯女人的兩個無賴,厲聲呵斥。
“你誰啊?這麼大嗓門!”兩個無賴絲毫不懼,反倒是嗤笑了一聲,“知道我們在哪兒混的嗎?!”
工人們一聽這話,頓時不幹了,放下手中的活氣呼呼地走了過來。
“你們在哪兒混的我們不知道,但撒野前也要看看清楚,這裡是我們的地盤!這是杜飛躍建築公司杜老闆的地方!”工人們護在中年男人身邊,其中一個冷笑著對那兩個無賴說道。
原來,這位就是杜飛躍。楊子晴心裡微微一動,看了杜飛躍一眼。這個人,她前世聽說過,他是個能幹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