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破敗的窗欞灌入,發出嗚嗚的聲響,吹得地上的幾張黃紙“簌簌”地飄飛起來,宛如孤魂野鬼的哀嚎。
徐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太情願地帶著謝四走進這不知是哪的荒郊野嶺處的破廟。
“夜宿破廟,我們簡直就像是武俠小說主角一樣呢。”徐林半開玩笑地說著,護在謝四的身前推門走入了古廟。
徐林並沒有什麼對於孤魂野鬼的擔憂,那些弱小的遊魂對現在的他而言不過是餌食罷了。
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歲月與塵埃的氣息,腳下磚石碎裂,廟牆上的灰泥大塊的脫落,露出內裡的土坯。
謝四四下望了望,並沒有發表什麼評論,最後將目光看向了正中神龕之中缺胳膊少腿的泥塑神像,虔誠地閉目拜了拜,輕輕告罪了一聲:“抱歉,打擾了。”
徐林回頭看向謝四,身上仍舊拎著、揹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只是背後的結晶翅膀早已不見。整個人回到了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身子在重物的壓力之下發著抖。
“先把東西放下來歇息一下吧。”徐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儲物道具要怎麼入手,不然帶把武器出門都是個負擔。”
“我已經失去了對真理造物的掌控了,限制伊塔的天之賭約已經結束了。”
伊塔·榮格就是薛渺渺本來的名字,徐林從春心的記憶之中亦得知了此事。
謝四一邊訴說著,一邊放下身上的東西,在古廟積灰的地面上打理出一片可供休息的場地。
徐林早就猜到了,估摸著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一盤抽鬼牌再怎麼拖時間也玩不了多久,大半刻鐘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只是不知道麻薯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會回到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嗎?”
謝四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沉悶的說道:“伊塔對機械決定論下屬的真理造物的掌控力,會隨著距離的遠離而減弱。以我們現在的距離來說,我還可以在最低限度之下使用真理造物。”
“我還有一件事不能理解,就算薛渺渺能剝奪你對真理造物的掌控權,真的就會淪落到半死不活的境地嗎?”
謝四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將一塊大大的包袱布鋪在地面上,仔仔細細,反反覆覆地將布鋪平。
徐林看著謝四面無表情、無聲操勞的模樣,與此前在自己面前天真無邪的模樣判若兩人。他有一種錯覺,一刻鐘之前在牌桌上孩子氣似的挑釁薛渺渺,與薛渺渺置氣的人,壓根就不是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倔強姑娘。
徐林知道,這才是謝四原本的模樣。在自己面前賣萌裝可愛不過是為了降低自己的警戒心,方便自己的各種行動。
在薛渺渺面前像個小孩子一樣慪氣,也只是為了讓薛渺渺放鬆警惕,使她誤以為謝四真的只是想要完成“報復”這件可笑的事情,從而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到牌局之上,達成拖時間和吸引注意力的效果。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之前的樣子。”徐林低聲喃喃了一句。
二人坐在一起面對薛渺渺時,謝四的言笑晏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徐林摸不清楚。
謝四並沒有聽見徐林的喃喃自語,而是跪坐在布上向徐林揮手招呼著。
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徐林乾脆的走到謝四身旁,在她的邊上一屁股坐下。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系統的事了吧?我知道你和它是一夥的,你們一直在忽悠我是吧。”
謝四跪坐著,聽到徐林的問題目光飄了飄,最後低著頭回答道:
“系統嗎?那是我的朋友拉普拉斯。它情急之下才編出了系統的那段說辭,倒不是有意想要哄騙你的。”
謝四說著,兩隻手不自覺地握到一起,大拇指互相攪著。
“每個人都有秘密,你有我也有。但還請你相信我,至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而且,而且,我本打算……”
“你本來就打算要和我坦白了是吧。”
謝四猶豫地囁嚅著,遲遲沒辦法把坦誠的話語說出口,結果最後還是得靠徐林自己猜出來她想說什麼。
“是的,是的,我白天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
謝四的頭低的更厲害了,離開了拉斯的指揮,撕下臉上虛偽的面具,她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與面前的人說出心裡話。
她曾經很擅長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臉,來將其他人遠拒於千里之外,但唯獨是現在,她不想這麼去做。她需要徐林。
“你的朋友拉普拉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