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從平躺的姿勢中驚坐而起:“你是說?就像是春心讓勝率更高的人獲勝,薛渺渺讓更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確鑿發生了?”
“真理的力量還能這樣用?可不要太離譜了!”
徐林聳了聳肩,“其實說白了,這些事情也只是我的臆測罷了。但是很有可能不是嗎?”
“你說的確實有那麼點道理。”麻薯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後仍舊是擔憂得問道:“就算這處牢籠的原理如同你說的那樣,你準備怎麼脫困?那束新魂魄能像本小姐抹除幻境一樣,消弭真理的影響嗎?”
徐林無聲地搖了搖頭,作為應答。
“嘁~”麻薯輕哼了一聲,復又躺倒,“那就還是等著吧,伺時而動。”
徐林笑著向躺下的麻薯繼續搭話道:“大小姐不如再聽我多講講醉鬼和隨機遊走的故事吧。其實最早研究出這些事情的是數學家polya,他還證明了一個有趣的結果呢。”
麻薯閉著眼睛平躺著,隨口應答:“說吧,我聽著呢。”
“在一維和二維裡,酒鬼走回酒館的機率其實是100%。不僅如此,酒鬼能夠在某一刻走回到自己的家的機率也是100%。他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往哪走,回家的路是什麼方向,就能走回家,很有意思吧。只不過需要耗費很多時間就是了。”
“比如我現在打天梯,每局獲勝能加一顆星,但是失敗就會掉一顆星,攢到多少多少顆星能夠到達傳說。那其實只要我的平均勝率能超過50%,上傳說不過只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遲早的事情。”
麻薯眯著眼睛似乎要睡著了,輕聲地嘟囔著:“本小姐可不懂你玩的遊戲什麼的,下次說點我聽得懂的。”
-----------------
現實世界已經是夜色深沉,冷風捲動。
春心向房內外戒備森嚴的守衛們叮囑了兩句,而後手提燈籠,款步邁出房間。
此時的春心早已褪去白日的華服盛妝,髮間那些繁冗的飾品亦被悉數摘除。她身著一襲素雅的常服,烏髮僅用一支木釵簡單挽起,乍一看,仿若一位衣著樸素的尋常良家女子。
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輕掩嘴邊,打著哈欠,口中喃喃自語:“真是奇怪,平常的奴契約束應該很容易用暴力扯斷才對啊。這謝姑娘身上的奴契約束怎麼會如此牢固,如何牽扯都拉不斷?”
春心仿若突然想起某事,繼而冷笑兩聲:“還以為真是兄妹情深,原來不過是僕從關係罷了。可憐的小思,竟也像青樓女子一樣不得自由。”
“哎,欲將謝姑娘轉移至城外的實驗室,尚需費些周折。”
尋常的奴契自然不是什麼牢固的契約,說是能限制奴僕無法逃離百步,但其實對於身強力壯者,輕易就能扯斷奴契的約束,逃之夭夭。
再說千知也不會在謝四這個尋常小姑娘身上用什麼罕見的,惡毒的契約不是?
但是誰讓徐林是「詛咒之子」呢?在他身上就沒有臨時的、脆弱的詛咒,奴契也因此變得難以扯碎了。
春心微微蹙起黛眉,不住地嘆息,螓首低垂,於樓道之中緩緩踱步,似是被重重心事所擾。
“說到底謝公子和小思也未必就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希望渺渺還是能不要傷害他們性命,只把魔神的影響消去就好了。”
正當春心低頭走著路,忽的聽到一聲熟悉的,話語聲中帶著些促狹的男音:“怎麼,姑娘夜間來此,是準備和小生,剪燭臨風,西窗閒話不成?”
變故突生,春心驚愕茫然,慌亂抬頭望去,徑直對上一位男子自上而下、昂首俯視的淡漠目光。
那男子正一邊乜斜著自己,一邊從容不迫地整理著身上略顯凌亂的衣衫,將自己健碩的身軀掩於那件儒衫之下。
春心驚恐地輕輕搖晃著腦袋,心中駭然,口中低聲呢喃:“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究竟是何物?”
只因春心瞧見,那男子冷漠的眼神之中,幽浮著淡青色的魂火,就連他身側亦跟隨著或是蒼白,或是漆黑的,透明縹緲的怨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