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論的信徒見到謝四突然襲擊過來,心中稍有些吃驚,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是死人了,現在只是一絲殘魂苟活於世罷了。正因為他只是靈魂而已,普通的物理斬擊根本就沒有辦法傷害到他,所以他不害怕。
不僅如此,這裡也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境,其實是他的魂靈在主人「地平論」的恩賜下構造出的幻境。所謂幻境,一切皆為虛妄,他無法在這幻境之中真實傷害到任何一位參與者,但同時他在這幻境裡的權能也是無限的。
無論是復現主人的偉力也好,還是使出前世看到的別人用出的神通也罷,可謂是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覺得謝四的斬擊無非是徒勞的妄想罷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會在自己的幻境裡被殺死。
身著黑袍的信徒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也是這般仰仗著主人的恩寵,肆意地愚弄著這世上的眾人。
生前得到主人智慧的他僅僅只是略通空間法則,就能耍的各路自視甚高的天驕和宛如高嶺之花的仙女們團團轉,成為為禍一方的大魔。
他對地平論的狂熱崇拜是貨真價實的,他感激這不知哪來的神只,是祂給予自己新生,賜予自己這超凡脫俗的知識和難以想象的力量。
就算是他最後被皇朝派兵圍殺討伐,卻沒有得到那位神明的一絲憐憫,就此身殞於大江之中,他也沒有產生對那位大人的一絲不滿與憤恨。
神明就該是如此。自己於那位大人而言僅僅只是螻蟻罷了,他沒有一絲後悔。
可是自己最後還是辜負了那位大人,沒有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為主人賜下的真理造物「莫比烏斯環」遴選下一位調諧者。
「地平論」原本設計的試煉其實並不複雜,問題不是很清楚嗎?
“螻蟻是否能夠知道自己是在圓環帶上,還是在一條莫比烏斯環上呢?”
答案就是不能。
證否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比證明更加困難。
嘗試去做到一件事情其實是簡單的,意識到一件事情是做不到的是困難的,知道一件事情自己為什麼做不到,對於人類而言已經是難於登天了。
可是黑袍信徒篡改了「地平論」設下的考驗,在這場試煉中肆意妄為地愚弄受試者,不想讓任何人透過這場試煉。因為他不甘心。
那位大人是這樣的偉大而智慧,只有自己這樣忠誠的信徒才配侍奉祂!
看看這幾個人吧,一個是皇朝的走狗,一個是侮辱信奉「地平論」的自己為邪教徒的無禮者,還有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黃毛野丫頭。他們怎麼配得到主人的恩寵,怎麼配得到和自己前世一樣的待遇?
只有我啊,只有我才配侍奉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下一任使徒!
他知道主人根本就不在使徒的存在與否,祂當初只是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才選擇了自己,信徒什麼對於真正的神明根本就不重要。也正是因此他才敢在這裡為所欲為,就讓自己成為那位大人唯一的信徒吧。
黑袍人沉浸在自己忠誠的信仰中,幾近癲狂,光是想想就興奮不已。
在長時間的自我陶醉後,黑袍人突然感覺有些異樣,為何自己的感知還停留在謝四拔劍砍來的那一刻?為何那小丫頭還沒砍過來?
等他意識到這點時,才突然發覺自己的靈魂在顫抖,力量正一點點消逝,彷彿馬上就要與這處幻境失去連線。
“怎麼回事?”黑袍人從恍惚中驚醒,驚恐地低頭看去,只見一束紫色電芒貫穿了自己的靈體,不斷吸食著他的靈魂之力。
謝四正架著劍,在離黑袍人幾步的地方小心警戒著。趴在謝四肩上的徐林看到黑袍人清醒過來,不爽地嘖了一聲。
徐林和妖精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靈魂的存在,所以真理魔神也根本就不懂靈魂術法。力量來自於真理魔神地平論的黑袍人的靈魂強度,其實撐死也就比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強一點罷了。
謝四拔劍的那一刻,黑袍人的亡靈就中了多魚留下的幻術,沉浸到了自己的回憶與想象之中。早就裝作無所事事亂跑而躲起來的麻薯,就在這個時候喚醒夢之釘洞穿了黑袍人的魂靈。
麻薯在黑袍人的背後桀桀桀地笑著:“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什麼試煉啊,而恰恰是你啊。”
魂力奄奄一息的黑袍人驚恐無比,他不想就這樣灰飛煙滅,他絕對不能接受自己死後還被人算計。
黑袍人不甘地催動起自己最後的底牌,那枚還殘存在體內的真理造物「莫比烏斯環」,在其中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