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知道,孤的太子妃他們怠慢不得。”元序迎上謝杳的目光。
“殿下素來溫潤謙和,此事若傳揚出去,怕是會誤了名聲。”
“孤不懼。”元序豪不猶豫地說道。
“殿下可以不懼,但謝杳卻不能推脫,是謝杳之過……”
“昭昭。”
謝杳眼睫微顫,少年聲音溫和,一如多年前在江寧時他喚她那般。
“你我之間何以如此生分?”元序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謝杳默不作聲,心中五味雜陳:大概是因為時間?身份?權力?又或許是這所有的一切,把他們從兒時的親近一點一點拉到如今的距離。
兩人紛紛落座,相顧無言,惹得門外的蘇木和棠梨好一陣擔心。
蘇木焦急萬分,殿下今日怎麼回事,明明一直盼著能見到太子妃,怎的一見就啞巴了。
棠梨心中也犯起了嘀咕:太子殿下剛動完怒,小姐怎能這般直言不諱。更何況殿下還是為了小姐好,小姐倒像是全然未領情。
月見端著食盒,還沒走到門口,就瞧見這一左一右滿面愁容,好似霜打了茄子般的兩個“門神”。
她忍俊不禁地走近,蘇木和棠梨同時抬頭,望見來人是月見,如蒙大赦。
月見輕輕叩門,在屋內的人應了聲後走了進去。
“見過太子,太子妃。”月見施完禮,提著食盒走到謝杳跟前,“這是太子殿下託師父給你做的長壽麵。”
謝杳大驚,月見阿姊怎能在太子面前稱姑姑為師父,難道……元序早已知曉姑姑的身份?
月見知她所疑,迎上謝杳的目光,向她眨眼示意。
“月見告退。”
月見轉身極快地退出了雅間。
“快吃吧。”元序拿起茶杯給謝杳倒了一盞茶。
“謝殿……”
元序猛地抬眼,硬生生把她的話給噎了回去。
謝杳垂眸,思緒翻湧,若不是太子相邀,她很難來到紅塵樓。
她到長安後的這段日子雖然順遂,但難保不會有人暗中監視,因此她的一舉一動都慎之又慎。她遠離故土,心中難免思念與她同在異鄉的姑姑,卻也只能忍耐,不然只會給姑姑招致禍患。
這所有的艱難與荊棘,都被太子化為烏有,成了合情合理的坦途。
她用餘光偷偷瞥向元序,少年姿容如玉,威儀秀異,容貌可以稱得上是冠絕天下。更難得的是,他的眼眸清澈純淨,透著悲憫,如山間清泉,不染纖塵。
“嗖——砰——”
煙花跳躍升空,綻放出流光溢彩,點亮了長安的夜空。
謝杳透過雅間的窗子望出去,剛好能看到煙花的全貌,沒有一點遮擋。她肆意地笑著,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擔。
這笑容映在元序的眸中,讓他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在無人知曉的一隅,少女欣喜地望向天空中盛放著的焰火,在她身後,少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少女,眼中亦滿是歡喜。
謝杳轉頭,迎上元序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她望著少年燦若星辰的眼眸,心念微動。
“生辰快樂!”元序粲然一笑,“願昭昭,歲歲不獨往,年年勝今昔。縱世事難平,亦不縈於心;縱四方難往,亦不輟於行。”
謝杳垂眸,眼底瀰漫上一層霧氣。
焰火不絕於耳,響徹整個長安東市。
趁著聲響,謝杳輕聲說道:“謝謝你,太子哥哥。”
“什麼?”
紅塵樓內外皆是一片嘈雜,元序沒能聽清謝杳後面的話。
謝杳笑著搖了搖頭,不欲再重複。
夜色闌珊,已將近戌時,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宵禁的時間了。元序擔心途中生變,執意將謝杳送至謝府門口。
馬車剛一停穩,元序就立刻起身,搶先走了出去。
謝杳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後面,只見元序驀地停住腳步,伸手把她護在身後。
謝杳眉頭微蹙,下意識摸向腰間的軟劍。
“蘇木!”元序聲色俱厲,“去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謝杳環顧四周,不只謝府門前,整條巷子都是一片狼藉。
元序之前親手掛在樹梢上的燈籠被全部撕碎,散落在地上。
元序的眸中滿是擔心,謝杳卻好似意料之中,神情從容。
“這幾日一定要多加留意,小心為上,我會派侍衛暗中保護你們。”元序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