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充分嘛。”城中首富就是他,那其他事宜更不必多說。
“是。”禹天行並不否認,嘴角揚起,甚至進一步透露鮮為人知的細節:“早在我掌管鳴華郡前。”
那對平日裡如夜潭般荒寂的眸子彷彿墜入月色,折透出清亮光華。
目光裡滿懷希冀。
但季明燃似乎已經問完了,反而對滿桌的飯菜表現出更濃厚的興趣,也不再餵食小雞,抽回身子開始一心顧著埋頭猛吃。
禹天行翹起的唇角微斂。
這些年來,他對季明燃從來有問必答,但她從不多問。
她只會關注眼前出現的事物,比如飯桌上出現的新食材,比如他帶回的新物件。對於他突然消失去做了什麼,往後又將要如何,她從不好奇。
她只關注當下。
但今夜不同。
今夜不同。
“祁望山脈十六座城郡,城內城外均有我的人馬埋伏。”他輕輕開口,“山脈之中,鳴盛為要,我將夜襲拿下該城,切斷城池交匯之處。”
“天門陣啟時刻,便是各處兵起之時。屆時修士齊動,必然顧暇不及,一夜時間,我要將十六座城池悉數拿下。”
“太好啦。”狼吞虎嚥的季明燃終於抬起頭來,清澈眸子裡滿是喜悅:“你籌謀那麼長時間,我看你成功機率很高。”說完,她不忘騰出一雙手噼啪鼓掌。
禹天行默了一瞬,終於抬起眸來,與季明燃四目相對,漆黑如墨的雙瞳湧動著隱晦情緒,嘴角勾起,柔聲誘道:“你若留下,日後想要什麼便會有什麼。”
季明燃一口回絕:“不成。”
禹天行勾起的唇角微微一僵,但隨即鎮定自若道:“也是。預料到了。”
“你要我幫忙?”季明燃並非真的毫無察覺他的情緒波動,神色認真地說:“那我留下,我說過的,我定助你。”
禹天行垂眸,幾番欲言又止,神色糾結。
最後,他嘆息一聲:“我不想騙你。”
“我有全勝的把握。”
桌下修長白皙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他素來冷淡疏離、持重沉穩的聲音,此刻卻低啞乾澀,“你去做你想做的。”
季明燃回問道:“你要隨我走嗎?你若要跟我一起,我會拼了命地護著你。”
搖曳的燭光恍了一瞬。
禹天行雙眸闔上覆又睜開,他悄聲道:“我不能。”
一時間,空氣陷入安靜。
二人相對無言。
他們太過清楚,彼此心意已決。
箭已上弦,既如此,他們沒有停駐的理由。
“噠。”竹筷扣在箸枕上發出的清脆聲音打破寂靜。
季明燃伸手摸摸一直乖乖不出聲的小雞的腦袋,乾脆道:“那就出發吧。”
禹天行沉默半晌,抬眼看她:“我會發出訊號,給你送行。”
一路往外,提燈引路的、前去準備的、隨時伺候的,各人有條不紊、輕架就熟地各司其事,途中遇見的奴僕依然不慌不忙地行禮避讓。
婢女和奶孃則匆匆趕來,前者一面嚷著“姑娘可要穿厚實些”一面給她仔細繫好披風,後者則絮絮叨叨地說道:“這麼晚了,小姐還要出去玩耍,也就公子哥兒慣著你。”說罷往她手裡塞進暖爐子。
仿若這不過是白家兄妹二人再尋常不過的一次即興夜行。
白天的四駒馬車已經靜靜候著門外。
二人上車,高頭駿馬揚蹄,輕巧迅速地往鳴華郡後方城門馳去。
馬車內,禹天行靜靜地思量著什麼,不發一語。
季明燃則在閉目引氣。初入郡內時,她已有所感。
雖然微乎其微,但她引氣的確不如往常順暢,有那麼點毫釐絲忽的滯留。如今透過靈茶靈食彌補透支的靈識,她的身體已復原大半,但若隱若現的滯留感依舊。
既然並非由於身體所故,顯然有處地方在悄然地吸取著天地靈氣。
不是籠罩城鎮的陣法所致。
雖陣法繁複,但她能夠推算出靈氣流向。
天地靈氣,自天而來,往地散去,復聚而上。簡言之,即上下左右、東南西北廣而散之、聚之。
除受外物干擾,靈氣向來四散流淌於天地萬物之間。
如籠罩全鎮的繁複陣法,如大修修煉所吸取的天地靈氣,無論流向如何繁雜,最終只會聚中凝集,不會統一往外流動。
季明燃靈識觸及一縷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