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又改了主意,到某處時頓住動作。
兩手交疊,掌心朝下,恰好將兩個影子緊緊蓋攏。
“好。”禹天行抬眸,黑墨般的眸子將濃稠的情緒遮掩得一乾二淨,悄聲道:
“下月初,祁望山鳴華郡,我欲起兵,恰可與你同行。”
——
二人收拾一夜,準確說,是禹天行收拾一夜。
他妥當收好屋內細軟,分門別類打包米麵肉糧、換洗衣物,還在大半夜地尋來馬匹。離開前,不忘將小屋門戶關閉緊實,鎖上小院木門。
目光停留小屋片刻,他垂眸輕撫掌中不安的鳥兒,轉身提等候許久的季明燃上馬。
季明燃與禹天行共騎一馬,她上輩子開過裝甲、駕駛過戰鬥機,愣是沒學過騎馬。
出發匆忙,她先去往冥器鋪拜別,不見小參,姜老闆半醒不醒,一臉迷糊,在身上掏半天,掏出個小小錦囊拋給她。
挺沉,姜老闆說,那是月錢。
“走吧,別再見。”姜老闆打了個哈欠揚手告別。
也算是對她此行的祝福?
季明燃行禮,“這些年,承蒙老闆關照,老闆真的不隨我去嗎?”
“時機未到。”姜老闆簡短扔下一句隨後轟她出門,大門一閉,睡覺去也。
——
禹天行帶來的馬匹高大矯健,腳程極快,一路疾馳。
初初幾日,路上不少趕路之人,偶見匆匆而過的數名修士。
再過兩日,碰見的修士越來越多,天上飛馳的、路上閃現的......季明燃還是頭次感覺修界原來如此人丁旺盛。
趕路十日,祁望山遙遙可見。
祁望山脈連綿數十里,十六個郡城圍繞山脈錯落而置,祁望山處於山脈正中,禹天行去往的鳴華郡盤守于山下,若想上山,則需進城。
趕往祁望山的人並不少。
夜間季明燃燃起火,便有四五人順著光亮尋過來。
季明燃抬起頭,瞧見眼前的光景,不由得怔住。
這是支什麼奇怪的鬍鬚隊伍。
為首者,高大結實,臉龐被亂糟糟大把黑色鬍鬚遮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亮眼睛,長得像棕熊一般。
他身旁站立著一個眼裡透出精光的瘦長高個,面容俊秀,下巴處卻墜吊著一把被包紮成馬尾狀的長鬍須,與那大鬍子不同,他的長長山羊鬍子顯然經過精心打理,柔光順滑,十分飄逸。
他們身後站著四五人,同樣留著各色鬍鬚。
“小妹兒,借個火成不?”大鬍子嗓門高昂洪亮。餘光瞅見在一旁捧著雛鳥的禹天行,他道:“小老弟,你這鳥不夠塞牙縫呀。咱哥們今日獵到幾隻野兔,小老弟跟小妹兒借個火,咱分點給你?”
禹天行只低頭逗弄雛鳥的腦袋,神色冷漠不變,似乎沒有聽見大鬍子的聲音。
氣氛沉默中帶著尷尬。
大鬍子身旁的高個羊鬍子極有眼色,打圓場道:“師兄莫亂語,此幼鳥被精心照料著,並非食物。師兄魯莽,還望二位見諒。”
大鬍子訕訕地摸摸自個腦袋:“這這這......”
羊鬍子轉向看起來更為面善的季明燃,“我們不懂生火,又想儲存靈力,故而想與二位搭火燒食,若二位不介意,還望嘗試嘗試我們師兄的手藝,他的烤肉堪稱一絕。”
走路無聲,氣息悠長,他們不是尋常練家子,他們是修士。
季明燃眉眼彎彎,舉起兩根手指:“自然好呀,我要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