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另一頭,一隻枯瘦的小蝶被勒住了脖子,他翅膀的紋路猶如樓閣溫馨地伸展。他期待來自遠方的另一半,能解開他的枷鎖。—小蝶
巖空,清晨。
耵香睜開眼睛,陽光灑在她睫毛上的同時,窗外也傳來了孩童們的嬉鬧聲。她的心跳十分微弱,摸了摸胸前的褶皺的面板,這面板顯露著一層暗灰色。
這是軟腐病嗎?一個遙遠的名詞閃進了她的腦海。學生時代的每個下午都是模糊不清的了,和女同學間相互起的綽號,相互在一段吵架中的同仇敵愾,哪怕是那幼稚而可愛的聲音,那路上偶遇時打的一聲招呼,都在此時顯得如此遙遠。
耵香的身體看起來依舊瘦弱,這也常常使她身上不存在什麼壓迫感。
“溫度已經很低了。”耵香依靠在窗臺,“長時間的低溫和短時間的高溫造成的傷害是相同的。”
她嘴裡喃喃著,不知道何時開始她的腦袋裡不斷地閃現出大學時代的片段,好像每一句老師和同學以及看過的話都在眼前。這些枯燥的專業術語現在忽然像有了魔力一般,每個字眼中都對應著她所經歷的人和事。
對光越敏感光合作用越顯著。敏感,這不是用在人身上的詞彙嗎。這和人是相反的:在人類世界敏感的人更脆弱和痛苦,更像是活在黑暗裡的呢?
“姐!”
倫司接到怪物的資訊,在找到耵香後,發現她一直昏迷不醒,便焦急地喚她的名字。
耵香這才從第二重的夢境中醒過來,
“太好了耵香。你逃出來了。”
逃?這個詞在耵香的耳朵裡有些不懷好意。這本質不過是對她境遇的歧視,試圖告訴她,她們兩種人都是在一個陣營,顛沛流離。而實際上,耵香並不樂意旁人對她的處境有任何評判或者指點,更何況,她對巖空的一切不是毫無感情。
睿安算是倫司父親最厭惡的一類人之一,在倫司的成長過程中,他會盡可能的避免倫司和這樣獨立聰明又美麗的女性來往,這些女人已經失去了女性應有的順從優良品質,渾身上下帶著自戀的氣息,一直在靠著某種無私的旗號包裝自己,無節制地汲取周圍人的能量,這是招兵買馬的欺詐模式。
“想什麼呢姐?”倫司搖了搖她。
“倫司,現在睿安也在場。我想告訴你們,我不支援你們在一起。”耵香站起身來,語氣堅定而從容。
睿安察覺到了耵香的異樣,示意倫司先不要說話。
“我知道了耵香。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
“我去哪裡了?”耵香沒有興趣被別人繞開話題,她攤開手心,讓從小紅那裡得到的真菌孢子在空氣中四散飛揚。
倫司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等他想開始和二人接下來的事時,睿安便毫無徵兆地倒在了下去。
“你吃錯藥了?”
“倫司,你現在還不懂。”
倫司掏出了手槍,扣動了扳機,指在了耵香的額頭前。
“你到底是誰?”
“倫司,地上有卡車駛過,你的計算出錯了。”
倫司更加警惕地看了耵香一眼。他知道,如果一直有車輛經過這條通道,那條洞穴很快會塌方。
“你充其量是個有文化的商人,總是自認為和那些只沉迷於女色的俗人不一樣。你很懂得欣賞那些別具一格的事物,只因為這會讓你顯得更加與眾不同。”
“所以呢?”
“巖空卡車的轉彎半徑和你認知到的都不同。它們是變化的。”耵香說,“你不是看過我大學的筆記嗎?那些礦物的形成變化,為什麼他們有的是雲母妝,有的是錐狀,加入了什麼元素會變色?你雖都爛熟於胸,但一直缺乏想象力的你沒有意識到,那些元素之間的變化,早就因為本命物的原因而加速了。”
倫司並沒有懷疑過耵香的能力,他首先的猜想是現在她應該是受到某種刺激,她腦回路中負責記憶的神經元已經重組連線。只是現在雖然耵香直接進入了正題,她對睿安態度180度的大轉變還是讓他很不滿。
“說解法。”
“卡車的車身因為有巖空本命物的參與而發生變化,這是難以預知的。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化的程序會加劇。你需要鹽膚木來感知巖空的紫外線。”
“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
“這些不重要。”
“那你把睿安怎麼了?”
“這更不重要。”
“她對我很重要。”
“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