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並未急著回家,而是徑直來到了陳蕃的府上。
“不知伯始兄此來,所為何事?”
看著突然來訪的胡廣,陳蕃的臉上帶著些許詫異。
胡廣端坐身形,笑著回道:“不瞞仲舉兄,老夫方才去拜訪了王伯淵!”
“哦?”
陳蕃意外的看了胡廣一眼,“觀伯始兄之精神,似乎與那王伯淵相談甚歡?”
胡廣點了點頭,滿是感慨道:“王伯淵才學過人,志向高遠,與之交談,受益匪淺吶!”
陳蕃眸子一凝,“如此說來,伯始兄這是為王潛之論所折服?”
“是也!”胡廣點頭。
陳蕃:“那伯始兄此來,是為做說客?”
“沒錯!”胡廣繼續點頭。
陳蕃臉色微變,雙眼緊緊的盯著胡廣,目光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胡廣嗎?
被一個年輕人折服也就罷了,居然還跑來做說客?
陳蕃看了胡廣一眼,道:“既如此,願聞伯始兄高論!”
“不敢妄言高論!”
胡廣笑著擺了擺手,而後端坐身形,“仲舉兄以為,何為天子?”
陳蕃眉頭微皺,而後回道:“天子者,上承天命、下御萬民!”
“天子為何得以上承天命?”胡廣又問。
“這個……”
陳蕃聞言,頓時有些茫然。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天子乃是上天選定,天命所歸,就好比太陽東昇西落一樣,是理所當然的,還從未有人探究過為什麼。
“天子之所以為上天選定,蓋因天子有功於天下,故得以受天之命,以御萬民……”
胡廣笑眯眯看著陳蕃,將王潛那套“事功論”,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陳蕃一邊聽著,一邊皺眉苦思,只感覺這套說辭,既合乎情理、又順應天意,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辯駁的地方。
“伯始兄,此等說法?莫非源自王潛?”陳蕃疑惑的問道。
“不錯,除此之外,還有關於平民平等、及權力與義務的說法……”
胡廣一臉笑容的看著陳蕃,然後將他與王潛的一番對話,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聽完胡廣的敘述,陳蕃也不禁大為震動。
此前他也只以為,王潛是準備捧三踩一,借抬高工、農、商,以取代士人。
卻不曾想,人家王潛所主張的平等,只是從“人”的角度上出發的,因為功不同,故而職不同。
此等主張,跟他此前所以為的“四民平等”,完全就是兩碼事兒啊!
“唉,原來竟是老夫失智了,這個王伯淵果然非同一般吶!”
陳蕃嘆了口氣,自嘲的同時,也不禁對王潛大為稱讚。
“是啊,我等皆老朽矣,日後的大漢,還是要靠這些年輕人才行啊!”胡廣也笑著附和道。
“對了。”
陳蕃忽然問道:“伯始兄方才說到,要助伯淵宣揚新學?”
“不錯!”
“不知伯始兄準備去何處宣講?”陳蕃又問。
“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