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蕃離開之後,王潛也意識到了一種緊迫感。
清流黨人如今重新崛起,其勢頭只會比之前更加強大、迅猛。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不符合清流黨人利益的事或是思想,怕是都會遭到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和針對。
所以,為了應對接下來的衝突,王潛也開始更加頻繁的往來於各個作坊之間,一邊指導其生產的同時,一邊對更多的匠人進行著講學。
在此期間,各家作坊生產出來的紙張,也開始正式售賣。
不過,為了避擴音前遭到黨人和世家針對,在王潛的要求下,紙張的售價均為180錢,只比過去便宜20錢,每日出售的數量,也只限制在五千頁。
如今的洛陽城中,光是太學生,就有三萬人之多,再加上各大世家、豪門,紙張的市場還是非常巨大的。
因此,這每日五千頁的售賣量,幾乎是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人們除了讚歎一下新型紙張的實用、潔白之外,並未太過在意其他東西。
日子一天天過去。
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正月十九日。
明日,便是新君的登基大典了。
這一日入夜,整個皇宮燈火通明,無數宮女、宦官,如一群分工明確的螞蟻一般,無聲的穿梭於各個殿室之間。
厚德殿內。
一名禮官,正躬身站在殿內,向劉宏講述著關於登基大典的各項注意事宜。
而劉宏則是跪坐在那裡,看似很認真的聽著,但一雙閃亮的眼睛,卻是滴溜溜轉個不停。
入宮的這些天,劉宏雖未搞出什麼大動作,但也一直沒閒著,除去讓宋典繼續暗中收攏人手之外,他本人也是每日都會去一趟長樂宮,陪竇妙說話,並聯絡感情。
憑藉著人畜無害的年紀,再輔以恭謙懂事、仁慈孝順的行事做派,著實讓他在太后面前刷足了好感。
而今,竇妙看向劉宏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疏遠,多了幾分親近甚至是慈愛。
不過,儘管兩人之間關係好了許多,但也只侷限於私人感情而已。
對於朝中的一應政務,竇妙依舊將其牢牢的把持在自己的手中,從未對劉宏提及過任何事務。
就連登基大典的情況,若不是今日有禮官前來講述的話,劉宏那也是一概不知的。
由此可見,在竇妙心中,權力依舊是最重要的。
對此,劉宏心中也不禁有些焦急!
如今的大漢正值風雨飄搖之際,無數窮苦百姓,也正嗷嗷待哺。
如今自己才十二歲,距離自己加冠成年,還有好幾年的時間。
他可沒那個耐心,去等到自己成年!
畢竟,每耽擱一年,大漢便會多一分危險!
況且,自己一日不能掌權,便一日無法提攜老師和師兄弟們來輔佐自己,沒有自己的人輔佐,自己與傀儡又有何異?
“陛下,您如今尚未成年,未免明日登基大典出現差池,您務必謹記,不可多說一言,一切只需依照司儀官的引導行事即可……”
禮官的這句話,瞬間將劉宏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看了禮官一眼,劉宏皺眉道:“你是說,朕明日一句話都不能說?”
“是的陛下!”禮官恭敬的回道。
劉宏:“這是誰的意思?太后?還是大將軍的意思?”
“這個……”
禮官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腦袋垂了下去,沒有回答劉宏的問話。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禮官而已,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夠參與的,自然不敢多嘴。
劉宏見狀,無奈的揮了揮手,“好了,你且退下吧!”
“喏!”
禮官答應一聲,旋即快步退了出去。
直到禮官的身影消失,劉宏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的宋典。
“朕讓你收攏人手一事,如今辦的如何了?”
宋典:“回陛下,一切都比較順利,目前共有二十名六百石黃門,皆願意聽從陛下號令。”
劉宏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問:“那曹節、王甫等中常侍呢?他們是什麼態度?”
“陛下,曹節此人一直左右搖擺,嘴上雖表示向陛下效忠,但卻總是出沒於長樂宮之間,已經博得了太后的歡心。
至於王甫,似乎已經決心投向黨人了,就在前日的時候,他還應竇武的要求,將竇家的兩個子弟召到了羽林和宿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