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殿內。
陽球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跪在席上。
劉宏則坐在對面,笑眯眯的打量著陽球,眼神之中滿是欣賞與認同。
他也沒想到,這陽球居然趕來的這麼快。
要知道,漁陽與洛陽之間,相距足有一千七百多里。
自那日崔寔舉薦之後,至今也才過去了十六日左右。
據他所知,傳詔人員從洛陽趕到漁陽,可是用了整整十一天的時間。
也就說,陽球自接到詔書之後,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便從漁陽趕到了洛陽,平均一天疾馳將近350裡。
此時雖已過了正月,但天氣依舊寒冷,北方更是涼風透骨、積雪未融,道路更是崎嶇難行。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和難行道路下,一天能趕那麼遠的路,已然非常難得。
此時的陽球,雖然換了一身新衣,但仍難掩蓋其身上的風塵,尤其是臉頰上那數十道風霜留下的裂口,更是說明了此行的不易。
不說別的,單從這一點,便足以看出,陽球此人是一個靠的住的。
迎著劉宏的目光,陽球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那是激動所致!
良久之後,劉宏方才開口道:“崔公向朕舉薦之時,曾言卿最崇韓非、申不害之術?”
“是!”
聽到劉宏的問話,陽球只是恭敬的回答裡一個“是”字,並未趁機誇讚什麼或詆譭什麼。
在他看來,天子既然徵辟自己為廷尉,那便說明天子是有意重用法家的,而自己所需要做的,就只有用行動來回報天子而已,靠說是沒用的。
劉宏深深的看了陽球一眼,道:“那卿可知,這兩個人下場可並不怎麼好!”
“知道……”陽球頓了一下,“但那正是臣所追求的!”
劉宏眉骨一動,“卿這追求,倒是新鮮,你真不怕死?”
“陛下!”
“臣自入仕以來,至今已有十五年!
“然,這些年來,臣卻起起落落,始終不能一展胸中所學。”
“今幸得陛下看重,不以臣卑鄙,而委以重任!”
“臣家無餘財、身無長物,唯有以這一身性命,來回報陛下的知遇之恩!”
說到最後,陽球竟直接以頭觸地,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劉宏見狀,不禁為之動容,當即上前將其扶了起來,真是越看越滿意。
在同僚面前如同討命閻羅、在君上面前如同忠貞死士。
這就是一把利刃,還是砍誰誰死的那種。
這樣的臣子,誰不喜歡呢?
“好啊,好,朕得陽卿,如……如……”
劉宏滿心歡喜看著陽球,有心想來一番借古比今,可是“如”了半天,也不知該將其比作誰好。
貌似歷史上的那些法家酷吏,沒一個有好下場!
最終,劉宏只得改口道:“只要卿不負我,我絕不負卿!”
“陛下,臣……”
聽聞此言,陽球也不禁紅了眼眶,哽咽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好了,不說這些!”
劉宏擺了擺手,正色道:“陽卿,朕既拜你為廷尉,便是要你助朕澄清朝堂、嚴懲貪腐,以正律法之威,不知,卿可敢為之?”
“敢!”
陽球朗聲回道,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卻重若千鈞。
“好!”
劉宏讚歎一聲,隨即衝著身後的郭喜招了招手:“把朕的佩劍拿來!”
“喏!”
郭喜答應一聲,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柄長劍,然後躬身捧到了陽球的面前。
“陽卿,此劍乃是朕為解瀆亭侯時所用,當初朕就是用這把劍,殺了那些貪墨侯府資財的惡奴。”
“今日,朕便把它賜給你了!”
看著眼前這柄平平無奇、卻又意義重大的長劍,陽球不禁眼眶一紅。
“多謝陛下賜劍,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躬身一拜之後,陽球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將長劍接到了手中。
劉宏笑著拍了拍陽球的雙臂,“好了,陽卿一路奔波勞累,先回去歇息幾日,待養精蓄銳之後,再去廷尉府上任!”
“承蒙陛下厚愛,臣昨夜已經歇息過了,無需再多廢時光!”
陽球低著頭回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你呀!”劉宏無奈的擺了擺手,“好了,那就隨你吧,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