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伯淵想與老夫談些什麼?”
眼看王潛將自己的酒全都買下了,崔宴也不再拿腔捏調了。
王潛笑了笑,看向崔宴問道:“想必先生也聽說了天子昨日登基大典上的那些事情吧?”
崔宴點點頭“嗯”了一聲,略帶崇敬道:“當今天子雖然年幼,但卻是一位難得的聖明君主,我大漢能有此君,中興有望了!”
“崔老先生不曾見過天子,何以如此篤定其為中興之主呢?”王潛好奇的問道。
崔宴捋了捋鬍鬚,搖頭晃腦道:“以身護母、為黨人說情、誅除宦官這些事情暫且不提。
單就天子為百官加俸一事,就足以看出,當今陛下,絕對是一位目光長遠之主。”
“哦?”王潛眉頭一挑,“還請老先生賜教!”
崔宴幽幽嘆了口氣:“一國之興亡,首在吏治!
吏治清明,則百姓安樂、國朝興盛,反之則國亡。
而今,我朝之吏治,可謂是腐敗成風,為官者上不思報國、下不思安民,一心只為搜刮民財。
致使百姓怨聲載道,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已呈亡國之象!
愚以為,吏治之所以如此腐敗,除去人性之貪慾之外,主要還在官員俸祿之低廉!”
聽到這話,王潛頓時眼睛一亮,他沒想到,這位崔宴竟也能想到這一點。
隨後忍不住插嘴道:“崔老先生的意思是說,想要澄清吏治,需得奉行“高薪養廉”之策?”
“唔……不錯……”
崔宴頗為意外的看了王潛一眼,繼續道:“孝惠帝曾言:吏所以治民也,能盡其治則民賴之,故重其祿,所以為民也。
其意便是,想要使官吏們盡心輔佐君上,並治理一方,豐厚的俸祿是不可或缺的。
倘若官吏因俸祿太低而無法生活的話,他們必然會設法從其他地方去謀取財富,即便是鋒刃相逼,也無法阻止。
畢竟,官吏們都手握大權,其一言一行,都可影響無數百姓之生死。
這就好比“渴馬守水、餓犬護肉”,面對生活的困頓和唾手可得的財富,又有幾人能夠忍住不貪?”
王潛聽的連連點頭,“先生真知灼見,俸祿太低,確實是貪腐成風的一大主因。”
崔宴看了一眼皇宮方向,“而今,我朝吏治已敗壞多年,貪官汙吏可謂是數不勝數,這些人互相勾結,其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倘若只是單純的反腐,而不去為官吏們謀取一份體面的收入,不會有有任何成效,反而還會引起所有人的牴觸,最終引發動亂。
畢竟,對於生活不下去的人來說,高尚的倫理道德也好、嚴苛的法律也罷,能起到的作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而當今天子,能夠提出加俸一事,想來已然洞察到了此事之根源。
畢竟,只有官吏的俸祿高了,朝廷才能理直氣壯的去責罰那些貪官,且不用擔心引起任何動亂。
吏治澄清,則天下大治、萬民安樂……”
說到最後,崔宴頓了頓,面露感慨的看向王潛:“你說,如此深謀遠慮、且洞察人心的天子,能否當得“中興之主”之稱?”
“當得,自然是當得……”
面對崔宴的問話,王潛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開心至極。
畢竟,別人當著自己的面,如此誇獎自己的弟子,自己這個做老師的,臉上也有光不是?
深深的看了崔宴一眼,王潛當即起身,朝著對方躬身一拜,“崔老先生既如此認同天子,何不出仕,以輔佐天子,成就大事?”
“哎,老夫自然也想為聖明君主效力,奈何不為黨人、外戚所容,仕途無望啊!”
崔宴搖頭嘆息一聲,言語之間,滿是對黨人及外戚的不滿與痛恨。
“崔老先生,請隨在下走一趟吧!”
王潛微微一笑,隨即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崔宴的手腕,然後將其拽上了馬車。
“伯淵,你這是準備帶老夫去哪?還有這些士兵是怎麼回事兒?”
馬車上,看著車外護衛的羽林軍士兵,崔宴臉上滿是驚疑不定。
“老先生勿憂!”
王潛笑了笑,“實不相瞞,在下乃當今天子之師,今日受邀入宮!”
崔宴神色一動,當即拱手一拜,“原來伯淵竟是天子之師,方才真是折煞老夫了!”
“哎,崔老先生不必如此!”
王潛趕忙伸手將其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