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宥桉被他突然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你這麼激動幹嘛?”
“你給俺叔道歉!”
“……你叔在哪兒呢?他又沒在這兒,我怎麼給他道歉啊?”
湯穢想了想,覺得也是:“那等會到家了,你再給俺叔道歉。”
索宥桉被他逗笑了:“行,你想著點,等會進屋我第一件事就是給咱叔道歉。行了吧?”
聽他這麼說,湯穢終於不氣了。
倆人到了等車的地方,但天氣不好,湯穢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
索宥桉覺得自從剛剛聊到那個叔的事開始,湯穢就有點心不在焉的,氣氛也變得有點尷尬。
為了緩解尷尬,他又開腔了:“你叔怎麼住你家啊?你家還有誰啊?”
“沒誰了。”湯穢倒也不避諱,“俺家現在就俺自己了。”
“啊?”索宥桉沒懂,“你剛才不是說到家給你叔道歉嗎?”
“俺叔和俺嬸兒都沒了。”湯穢微蹙著眉看向被大雪迷濛的遠處,有些悵然,“俺從小被叔嬸養大的,就跟俺親爹親孃一樣。現在他倆都沒了。”
索宥桉這回聽懂了。
這富二代藝術家倒也不是真的沒良心,而且搞藝術的還比常人更容易和人共情。一聽湯穢這麼說,索宥桉立刻愧疚難受起來。
幾秒鐘的工夫,湯穢聽見旁邊有人在吸鼻涕。
他以為是對方凍得淌鼻涕了,從兜兒裡掏出一疊疊得闆闆正正的衛生紙,正想遞過去,發現那人已經鼻涕眼淚一大把了。
“你……你咋地了?”
索宥桉是有點多愁善感了,不然他也畫不出那麼多好作品。
只是他現在有點不好意思讓湯穢看見自己這糗態,轉過去背對著對方:“沒事,雪進眼睛了。”
可湯穢又繞到他面前,仰著頭對這將近一米九的漂亮“姑娘”關心道:“艾瑪!你哭了?”
他把紙巾塞到對方手裡:“趕緊擦擦,一會兒臉該煽了。”
索宥桉覺得丟人,使勁兒蹭那不爭氣的眼淚。
可等到他擦完,再睜眼看面前的人,發現湯穢正笑盈盈地望著他。
湯穢看著索宥桉通紅的眼睛,心窩熱乎乎的。
他突然覺得今天這生日過得可真好,他沒許願,卻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禮物。
不是索宥桉這個人,因為人是留不住的。
他的生日禮物是索宥桉因為他而流下的眼淚,那溼乎乎的紅眼睛,會永遠留在他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