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正是方才樓下所見的那位公子。如此闖進女子的雅間,真是失禮至極。況且以他尊貴的氣質,即便不是太子也是世家公子,怎會如此魯莽。
青枝立刻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穩穩地擺出防備架勢。對方的侍從見狀,也迅速上前,握住刀柄,彼此間的劍拔弩張瞬間蔓延開來。瑾年被這場面嚇得臉色發白,儘管瑟瑟發抖,卻還是跨步擋在了葉斯年身前,聲音微顫地說道:“我們是寧安王府的小姐!你們怎能如此無禮!”
本以為瑾年會說出什麼狠話,結果這語氣顫顫巍巍的,倒像是小貓哈氣,毫無威脅可言。看著她一邊緊張得發抖,一邊勉強逞強的模樣,葉思楠心中感動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伸手輕輕將瑾年攬在身後,藏在袖中的指虎悄然握緊,目光冷靜而銳利地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語氣不卑不亢:“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眼前這位公子抬手輕輕按住侍從的劍,示意他們退下,神色平靜溫和,卻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他語氣淡然,從容不迫,目光從瑾年身上掠過,最終停在葉斯年身上,眼神如刀般凌厲:“寧安王府的二小姐,本宮有所耳聞。但今日,本宮是專程來見郡主的。”
葉思楠心頭微沉——果然是太子。
“舉頭望明月”這句詩句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證明了她的猜測:眼前的太子並非尋常人,而是和她一樣,穿越而來的,是她所在世界唐朝以後的時間。這個發現讓她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些釋然,也多了幾分不安。眼下看這太子的模樣,他對自己尊貴的身份顯然頗為得意。
葉思楠面不改色,對青枝說道:“送二小姐回府。我與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議。”
瑾年也意識到眼前男子的身份,頓時嚇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雙膝一軟,準備跪下求饒。葉思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同時給了青枝一個眼神。按理說,應當由蘭芝護送瑾年離開,留下青枝在身邊更為妥當。然而此刻讓青枝先回府,正是為了讓她儘快把訊息傳回葉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對青枝隱瞞過,她相信青枝心領神會,會明白她的用意。
她清楚,眼下無法確定太子與皇后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兩人是一條心,那恐怕皇后那邊也有所行動,必須確保資訊對稱。
青枝毫不遲疑,朝太子行了個禮,低聲應道:“是,小姐。”隨後,她拉著瑾年轉身快步離去,沒有半句廢話。
雅間內,只剩下葉思楠與太子相對而坐。她心跳如鼓,既有一絲恐懼,又摻雜著難以抑制的好奇。太子神情淡然,抬手示意她落座,漫不經心地輕輕捻著那張夾在茶點中的紙條。片刻後,他語氣溫地試探道:“聽聞葉府的大小姐自幼體弱,久居深閨,熟讀詩書。本宮的這句詩,不知可否請葉大小姐賜教,對上一句?”
他話音平靜,卻彷彿藏著某種深不可測的考量,葉斯年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場試探——他果然在懷疑她的身份。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蔓延全身。如果皇后和太子是一條心的,那葉家便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很快穩住心神,腦中飛快梳理今早周氏入宮的說辭:葉斯年服下少了少量的涅槃散。她必須將這個說辭貫徹到底,絕不能暴露自己穿越的身份。但現在是個好機會,她也想借機試探眼前的太子。
葉思楠微微一笑,語氣恭謹而不失從容:“太子殿下謬讚,臣女雖略讀詩書,但才學淺薄,恐怕難以對出殿下的妙句。”她頓了頓,語氣略顯探尋,似有意試探地說道:“不過,這絕句聽來隱隱透著幾分思念。不知殿下所思,是哪一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