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入黑暗無邊的冰淵,此刻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眼尾發紅,冰面碎裂,有什麼張牙舞爪之物撲咬而出,狠厲發狂。
水漣脆聲斷裂,飛濺的水珠如一支支寒亮的箭矢反殺向華盈。
華盈後撤身時,察覺到抑制恨生蠱的反噬要來了,第三日也結束了,餘光恰好掃到從遠處趕來的蒼雲息等人。
傳送陣的光芒在她腳下越來越亮,她左手抬起在身前,掌心面對著瞬行朝她殺來的林之凇,右指燃著靈力在掌心一劃,血珠濺開。
“林之凇,你不是要找靈血?”華盈輕聲說出一句讓他在意得要死的話。
逗狗一樣。
林之凇握拳的雙手青筋跳動,腦海中來不及追究她為何知道了他來滄州找靈血這件事,或者靈血原來真的在她身上,而是她究竟在他身上算計著什麼,甚至不惜以靈血為誘惑?
迎面飛濺的一滴血珠被林之凇的靈力包裹,他抓在手裡,右手朝著傳送陣打出一道靈刃擊散橘金色的光芒,隨即飛身追到華盈面前,氣勢森寒,隨意抓住一支水箭狠狠刺向華盈。
水箭當胸而過,華盈忍痛悶哼了一聲,反手蓄力一掌拍在他胸口,厭惡又期待地張了張唇,無聲卻帶著尖刺。
與林之凇藏在眼神裡的一句話重合:
我一定會殺了你。
傳送陣帶著她消失不見。
“林之凇!明知她是懲天之體,你還一個人過來,真行。”蒼雲息帶著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追了過來,剛要上前表示真心實意的關心,看看他受傷了沒,卻被他轉身過來時露出的胸膛嚇了一跳。
隨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驚歎兩聲。
“誰家姑娘打架還扒人衣裳啊,你在她心中地位還真不一般。”
林之凇原本沒打算搭理他,把靈血交給了同行的戰士,交代其查驗真假,轉身就走,聽到這一句話,忍無可忍,眼也沒抬:“滄州這一趟,大家都走得辛苦,我原本打算回去之後額外給每人撥一筆獎賞,你就不必了。”
一陣哀嚎聲迴響在秋月廊,要和林之凇拼命。
跟著趕過來的聞暘覺得聒噪,皺了皺臉,幾步追上林之凇,遞上一封密信:“少主,華盈姑娘的身世找到了。”
林之凇腳步一頓,拆信細看。
白紙黑字上密密麻麻的往事與她剛才主動暴露靈血氣息時的挑釁神色聯絡在了一起,林之凇知道她在他這裡算計的是什麼了。
以靈血為誘惑,讓他明知是利用也要親自去把她揪到太陽底下來。
北荒,江家,不見光的雙生子。
他要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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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盈的傳送陣先開到了一間客棧。
反噬來得並不迅猛,而是如鈍刀子割肉一般折磨,比恨生蠱發作時還要痛,華盈自認為心性堅韌,卻反反覆覆痛得暈過去了幾次,等到她能清醒地躺直在床榻上均勻喘氣,天已經矇矇亮了。
奇怪,夜裡痛暈的那幾次,竟然還做了夢。
每一次都清晰地夢見她在回北荒的路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她心想,揉了揉腦袋。
寸心簡裡躺著幾條訊息。
最前面的是陳鏡竹發來的,告訴她滄州是她的了,問她有沒有什麼安排或吩咐。
最後是一句另一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期待。
「小姐何時讓我回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