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盯著照片,眼裡快速閃過一抹異色,連忙擺手:“不認識,沒見過。”
畢司哲語氣嚴肅:“我們既然能找到你,自然手裡有證據,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這個人你到底有沒有見過?”
男人惱羞成怒:“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們是誰啊,信不信我叫人了?!”
畢司哲還要說話,陸屹川卻已經走上前來,一把揪住了那個男人的衣領,揚起一拳,重重的砸了過去。
“哐當——”
陸屹川的拳頭落在男人的臉旁,結實的白瓷磚牆壁都裂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紋。
男人睜著眼睛,愕然驚恐的看著陸屹川。
陸屹川:“三年前,雲城火車站,你從一個叫蔣思楠的手裡花了2000塊錢,買了一個孩子。”
男人長大了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
陸屹川眼睛猩紅:“我只問你那一個孩子的下落,你應該明白,如果我把你帶去見警察,你要吐出來的可就不止這一件事了。”
男人吞了下口水,眼神動搖:“那……那個小孩現在不在我這裡。”
“在哪。”
“買回來後,我就把他轉賣給了花姐……”
“花姐是誰。”
“是個專門賣小孩的,我就是個經手人而已,她給了我三千,我就把孩子交給她了……”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來之前他們就預料到這趟行程不會太順利,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們會連孩子的面都見不到。
畢司哲早為人父,最是痛恨這些人販子,語氣呵斥:“那個花姐現在在哪?”
男人哆哆嗦嗦:“我也不知道。”
“放屁!你都能把孩子賣給她,你能不知道她是誰?”
男人兩條腿都在發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給陸屹川幾個人跪下:“我真的不知道,她每次和人見面都戴著口罩,這裡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叫什麼,我們都叫她花姐。”
畢司哲:“那她住在哪裡,你總該知道吧!?”
“她也不住在村裡,平時都是她主動聯絡我的!而且每次電話號碼也都不一樣。”
男人雙手合十,做出討饒的樣子來:“幾位大爺,這事真和我沒關係啊,那個孩子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搶的!那天在車站,我看到那個男人抱著那小孩,小孩一直哇哇哭,那男人很不耐煩,鬼鬼祟祟的跑去廁所想把孩子扔進隔間,我是看到他也不想要那個小孩才找他的,他說只要給2000塊錢,就讓我把小孩抱走……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啊。”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那是個小男孩,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和小姑娘不一樣,就算賣……也是賣給沒兒子的人家,肯定會好好養著的……”
“你還有臉說吧,是吧?!”
畢司哲再也無法抑制心裡的怒火,衝上去“啪啪”給了男人兩巴掌。
男人捂著臉不敢說話了。
從得知孩子被賣給了花姐的那刻起,陸屹川就沒有再說一句話,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雲霞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大山的陰沉與黑暗,像沉甸甸的一張大網,將他整個人牢牢束縛住,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畢司哲還在逼問有關花姐的更多資訊,陸屹川卻已經轉身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畢司哲問完了話,追上陸屹川。
陸屹川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人,一字一句:“別讓我知道,你再做這種營生。”
回去的車內氣氛一片死寂。
畢司哲小心翼翼的看著靠在座椅裡,什麼動靜也沒有的陸屹川,小聲道:“陸總,您彆著急,這次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畜牲說的也有道理,小少爺是個男孩子,應該不會吃什麼苦頭的。”
陸屹川:“他原本就不用吃任何苦。”
這有什麼好炫耀的嗎。
他應該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普通的孩子那樣,留在爸爸媽媽身邊,一點點長大,從咿呀學語,要蹣跚學步,再到走進幼兒園。
以自己的能力,他原本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都能給他摘下來。
可現在,自己卻只能祈禱,那個“收養”了阿野的家庭,能讓他溫飽,能讓他有讀書的機會……
陸屹川的心口再次鈍痛起來,他死死咬住嘴唇,蜷縮住了身體。
當天晚上,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