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喬大腦空白,這才趕緊衝過去,將陸屹川扶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蓋在陸屹川頭上的毛巾滑落了下來。
慕南喬的瞳孔驟然放大,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在這一刻,才發現,陸屹川的頭髮竟然是白的。
不是幾根白髮,而是全白。
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三十歲的青年人,她還以為這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慕南喬心臟幾乎凝滯住,下意識的用手撥開了陸屹川的頭髮。
白的。
全是白的。
她根本就找不到一根黑色的頭髮。
慕南喬的呼吸急促而又凌亂,陸屹川雙眼閉的緊緊的,明明剛洗完澡,他的身體卻還是冷的叫她心慌,頭頂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那蒼白的臉上,讓慕南喬生出一種他已經死了的錯覺。
掌心傳來一股溫熱的液體,慕南喬低頭,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已經被鮮血染的一片赤紅,她看向陸屹川的後背,譚風的那件藍色上衣已經被鮮血染紅,淚淚的紅色液體正不斷的隔著衣服往外滲。
“陸屹川……”
慕南喬的聲音發抖。
譚風恰好從樓上下來了,見到眼前的場景也是一驚:“怎麼了。”
慕南喬手腳都是軟的:“我,我不知道,他突然就暈過去了,師兄,他在流血……”
譚風皺了下眉頭,驟然想起在那場暴風雨中,陸屹川撲倒在身上的場景,心臟猛然沉了下去。
看來,陸屹川就是在那個時候為了救他才受的傷。
譚風搖著輪椅來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外面的風雨不知何時又大了起來,隔著窗戶,譚風都能感覺到玻璃和房頂在顫抖,這種事情出去,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譚風回到慕南喬身邊,“先把他扶到沙發上去,讓他趴著,別碰到傷口,藥箱裡有藥,拿出來先給他處理一下,等外面的風小一點,再送他去醫院。”
見慕南喬還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出著神,譚風聲音加重:“喬喬!”
慕南喬這才如夢方醒,慌張的托起陸屹川的身體,用盡全力將陸屹川弄到了沙發上。
她讓陸屹川趴著,去找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將那帶血的衣服剪開。
陸屹川的後背上有一條近乎二十公分的傷口,傷口很深,血肉模糊,還能看到一些碎掉的樹枝葉沾在帶血的皮肉上。
慕南喬的心口像被人死死攥住,無法呼吸。
從公園回來已經快兩個小時了,陸屹川居然一直忍到現在都沒有和任何人說他受傷了……要不是他實在撐不住暈倒,他是不是打算就這麼扛到第二天?
慕南喬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消毒棉籤的袋子撕了許久,才被撕開,小心翼翼的將陸屹川傷口處的雜物一點一點清理乾淨,雖然她的動作已經足夠溫柔,但傷口太大,陸屹川還是不免感覺到了疼痛,一雙眉頭緊緊的擰著,從喉間時不時的輕洩出不適難熬的低吟。
過了許久,慕南喬才清理完傷口,又給陸屹川塗上碘伏,然後用紗布一點一點包紮好陸屹川的傷口。
譚風煮了薑湯,端了一碗遞給了慕南喬:“這裡有止痛藥,餵給他喝一點。”
“謝謝。”
慕南喬接過,輕輕的托住陸屹川的腦袋,喂著他吃了藥。
譚風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慕南喬大概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她剛剛竟然對自己說了“謝謝”。
她根本就沒有必要說“謝謝”,她和自己才是夫妻,才是共同體,她會說“謝謝”,就意味著在慕南喬的潛意識中,她仍然把自己看做是陸屹川的人,所以,當他為陸屹川拿來止痛藥和薑湯,她才會下意識的和自己道謝。
譚風沒有說什麼,看著慕南喬忙前忙後的照顧著昏昏睡著的陸屹川,他心裡沒有憤怒,也沒有吃醋,有的只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疲倦與挫敗感。
他以為,他可以給喬喬和兩個孩子足夠的安全,可是今晚,他在那個暴風雨中束手無策,慕南喬還要用她自己單薄的身軀來保護他……
“師兄?”
就在這時,慕南喬的聲音打斷了譚風凌亂的思緒,他回過神來,對上慕南喬充滿擔憂的眼神。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慕南喬點了下腦袋,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她似乎不應該承認自己在擔心陸屹川一樣,趕忙又搖頭:“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