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南喬怔楞的表情,陳權抬起了腦袋,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不用了。”
他和陸屹川之間,已經不需要再有什麼交集了。
陸屹川……
哪怕是想起這個名字,都會讓他想起,他曾經對慕南喬犯下的罪惡,一次又一次,揭開他最不想面對的傷疤。
他有時候會想,妻子生病,是不是老天在報復自己,因為他傷害了一個曾經無比信任過自己的女孩,上天才會想要奪走他的摯愛,起初他還憤憤不平,覺得那如果真的是報應,為什麼沒有報應到他自己的身上。
可看到妻子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樣子,他在那種痛徹心扉中才終於明白,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家人會死去,這種懲罰要遠比報應到他自己的身上還要來的刻骨銘心。
陳權對慕南喬笑了下:“喬喬,你……最近還好嗎。”
慕南喬:“嗯。”
陳權:“聽說,你現在在青鳥劇院當舞蹈演員?我在網上看到了,你跳的很好。”
慕南喬:“謝謝。”
氣氛有些冷淡,陳權明白,慕南喬現在還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心平氣和的同自己說話,甚至還想著在金錢的事情上幫他,已經是她念著那兩年的情分了。
換做是他,他根本就不想再見自己,哪怕只有一面。
陳權不想再自討沒趣,強撐著露出一絲笑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看我妻子。”
陳權對她點了點腦袋,心虛的離開了。
慕南喬轉過頭,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又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抬腳進了電梯。
……
之後,慕南喬又在醫院見到了陳權幾次,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與對方說話,慕南喬也看到過陳權的妻子,她被從icu裡推出來送去檢查,病床上的女人很年輕,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與儀器,臉色白的像是張紙。陳權緊張的跟在床邊,手裡還拿著一個大大的氧氣袋。
這天中午,慕南喬又去給譚寧送飯,卻看到樓梯那邊擠著不少人,鬧哄哄的,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慕南喬有些好奇,問護士:“請問,那邊怎麼了。”
護士:“哦,一個病人家屬,放棄搶救了。”
慕南喬的心臟瞬間收緊,她像是有什麼預感似的,扭頭朝著人群看了過去。
陳權一閃而過的身影像是一根針,紮在慕南喬的脊柱上。
護士感慨:“他能堅持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慕南喬猶豫了下,咬緊了嘴唇,最終還是快步追了過去。
“陳權!”
她叫住了正要跟著進電梯的陳權。
陳權愣了下,慢慢轉過了頭。
他看起來很憔悴,兩隻眼窩深深凹陷下去,像是一個星期沒有睡過覺似的。
他靜靜的盯著慕南喬好一會兒,才對電梯裡的其他人說了句“你們先下去等我”。
等只剩下了慕南喬和他兩個人,他才開口:“有事嗎。”
“你妻子……”
陳權笑了下:“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她病的太嚴重了,她的家庭和我的家庭都沒有辦法再負擔了,這也是她父母的意思。”
慕南喬:“那你呢?”
陳權又是笑了下,不再回答慕南喬。
慕南喬皺緊了眉頭,隨後快步上前,從隨身的挎包裡掏出了張銀行卡,塞到了陳權的懷中。
陳權瞪大了眼睛,隨後趕緊把銀行卡還給慕南喬:“我不能要你的錢……”
他那麼對慕南喬,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拿慕南喬的錢。
慕南喬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我會收你利息的。”
陳權再次啞然。
慕南喬:“一天100塊,等你的妻子好起來,你們夫妻兩個,一起賺錢還給我。”
陳權捏著銀行卡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當然明白,慕南喬說的利息,不過是一個幌子。
他負債累累,等他還清欠款,怕不是要幾輩子了。
慕南喬這麼說,只是想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下這筆錢罷了。
這麼不計前嫌,甚至忘記了過去的仇恨,還要這麼來幫她……她那麼好,那麼善良,自己卻那麼聽信陸屹川的話,覺得她是個校園暴力的兇手。
陳權的鼻子狠狠一酸,眼淚幾乎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往外湧。
“喬喬……對不起……當年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