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十幾米覺得不好,又折返回來。
蹲在老頭兒身邊仔細聽了聽,呼吸聲很慢很長!
張大川不及多想,人沒死就行!
輕輕拍了拍老頭兒肩膀:“大爺,醒醒大爺!”
老頭兒張了張嘴又不動了,張大川趕緊把那頂破草帽扔在一邊,把他往上抱了抱。
大聲說:“我給你弄點兒水喝吧?”
老頭兒閉著眼微微點了點頭。
張大川把老頭兒腰裡的葫蘆摘下來,跑到小河裡灌滿,然後小心地餵給老頭兒。
幾口水下去,老頭兒好像地裡曬蔫兒的莊稼苗兒,一下子被澆透了水。
嘴唇變潤了,眉毛也舒展了,沒一會兒慢慢睜開了眼。
張大川只覺得兩道光射在自己臉上,穿過瞳孔直接照在自己心裡!
渾身彷彿都被光照亮了,清清涼涼的很舒服,接著似乎感覺,腦袋裡有些雜七雜八的影子被這團光化掉了。
頭腦一下子清楚了,像飽飽地大睡了三天,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坦!
這種感覺只在一剎那間,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大川深吸一口氣,努力回味著剛才那種清爽的感覺。
只聽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有吃的嗎?”
“啊?”
“有……有!”張大川一呆,回味被打斷,心裡那種感覺像潮水般退去,追不上、擋不住、抓不著!
遺憾中,急忙從小書包裡掏出自己節省下來的大餅子,遞給了老頭兒。
老頭兒接過餅子咬了一口,卻嫌棄地問張大川:“你咋把吃的和臭鞋巴子放一起?好好的餅子都給燻臭了!”
嘿!……張大川這個氣……
你又活過來了是吧?都快餓死了還嫌糧食餿。
不過張大川沒表露出來,微微不好意思地一笑,問到:“您老從哪兒來?”
老頭兒並沒有回答,細嚼慢嚥地吃著餅子,還拿起葫蘆“滋兒”地嘬上一口,哪像是個餓暈了的人!
張大川好像聞到一絲淡淡的酒香,心想葫蘆裡不是水嗎?自己剛灌滿的河水。
不等張大川繼續想,只見老頭兒把吃剩的半塊餅子揣到懷裡,把葫蘆蓋兒細緻地塞緊掛回腰裡的帶子上。
盤腿兒摟著那根龍頭柺棍兒,笑眯眯看著面前的張大川也不說話。
“不是……”
張大川被看得不知說什麼好了,突然脫口問出一句連自己都感到詫異的話。
“這大熱天兒的,你穿個棉襖不熱呀?”
問完自己都一愣!
張大川見識過這類奇人,走南闖北、風餐露宿。
一年四季要不耍單兒,多冷的天也只穿件兒單衣。
要不裹棉,大夏天也披著棉襖。
也不見人家冷啊熱的,更沒見過他們生病!
從小兒他就佩服這類人,並充滿了好奇。
老頭兒笑笑又沒回答,對張大川上下打量一番搖頭道:“可惜!”
“可惜什麼?”
張大川對這個老頭兒神神叨叨的勁兒,有點兒開始看不上眼了。
“小夥子,你是個行善之人,可惜並無向道之心!你我二人也只有這一面之緣!一水一飯之恩已加倍還你,咱爺們互不相欠!”
說罷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