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為校長的權利是無限的!
不知道為什麼,昂熱忽然很想這麼說一句。
但是感受到弗羅斯特那充滿不解和恨意的眼神,他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弗羅斯特還有這幫研究員,對於如今的狀況根本不瞭解。
在他看來就是昂熱突然帶著人突然襲擊了他們,打算搶走作為校董會共同財產的惡魔手臂——雖然後者沒錯。
不過,昂熱與弗羅斯特這一類人有著最大的差別。
——那就是,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學生。
卡塞爾建校幾十年,冷血的秘黨多數只把從學校走出的學生視作好用的工具,但偏偏是昂熱這個活了超過一個世紀的老頭,胸膛裡還有一顆流淌著熱血的心。
正因為經歷了視作家人的同伴被龍族全部所殺的哀悼之日,他才會如此憎恨龍族的存在,也因此對從自己手下走出去的孩子們心懷一份希望……他自稱“教育家”,並非只是為了給自己添上一個好聽的名頭。
昂熱把屠龍視作自己必須要為之付出餘生的事業,但那也正是為了有朝一日,這世上不再有像他與他的同伴那樣死的不明不白的人誕生。
所以若是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就能救回一個優秀的學生……
昂熱就絕對樂意呀!
可這恰恰是弗羅斯特這種人所無法理解的。
昂熱認可作為屠龍者的弗羅斯特,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能拿起刀槍與死侍戰鬥的人,有著屬於他的“骨氣”……但昂熱卻不會去信任作為混血種的他。
因為他的生命屬於他身後的加圖索家族,他這一生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加圖索家族能夠變得更加強大。
他人或許“寶貴”的生命,比不上加圖索家族的利益。
若是要在這條隱藏著絕大秘密的惡魔手臂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之間選擇,弗羅斯特就絕對會放棄那個學生的性命,選擇將惡魔手臂與其背後隱藏著的巨大利益牢牢攥在手中。
與“集體”、與“家族”的利益相比,個人的存在是渺小的,是可以被捨棄的。
“接受這‘現實’吧,弗羅斯特。”
“來不及和你解釋,總之現在,我們需要這條手臂。”
昂熱俯視著地上艱難地瞪視著他的男人,搖了搖頭,“如果不能接受變化,就會被時代所拋棄,惡魔的手臂固然重要……比起這些看得見的利益,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才更加重要。”
“……我絕對會讓校董會彈劾你……”弗羅斯特捂著內臟翻滾的腹部,艱難地乾嘔著,嘶聲道:“你,還有做出這種事情的學生,全部都跑不了!”
這回,昂熱沒有再說些什麼。
“厲害啊,校長!”
旁邊倚靠著牆壁的路明非雙手抱胸,臉上笑容不減的誇讚了一句,如今他對昂熱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觀。
明明是個老頭,但這種無理取鬧的感覺還真像是個年輕人,比起卡塞爾學院裡面的那些精神病,這個一副混過黑的老校長給人的感覺還真不錯。
其實若不是在這個孤立無援的世界,昂熱倒也不會這麼明著和弗羅斯特對立。
校董會和加圖索家族的壓力還是很麻煩的,哪怕昂熱自己不在意,卡塞爾學院這隻可怕的吞金巨獸卻不能失去給它餵食的資助者。
但現在他們這群人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甚至連怎麼返回自己的世界、有沒有辦法返回都是一個問題……那些來自於秘黨其他家族的壓力,自然也就等於不存在。
所以昂熱自然而然地恢復了他的“本性”,變得肆意妄為起來。
年輕時候的他是這樣,現在的他也依然還是如此。
就彷彿百年的歲月過去,這個男人仍然還活在他尚為少年的那個時代……活在那些已經泛黃的回憶中,從未真正改變過。
某種意義上來說,名為“希爾伯特讓昂熱”的男人也不過是個被“過去”所束縛著的囚徒,永無逃脫之日。
“看起來有點像是龍類的骨骼,但卻又完全不一樣……這就是惡魔麼”
色澤鮮紅的折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豔麗的痕跡,採取高強度材料製作而成的真空密封櫃就在昂熱的手中被開了瓢,露出一個足以讓人拿出裡面手臂的巨大破口來。
昂熱背對著楚子航,招了招手,“當校長的沒能保護好學生,可是重大失職……我還是想盡量在學生面前多表現表現的啊。”
一隻黑色的皮質手套被他戴在左手,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