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沒有人知道,田曉曉的外婆過去是個薩滿,用普通人的話來解釋大概就是巫婆、靈媒之類的存在
&esp;&esp;她小時候曾聽母親說過,外婆的老家位於內蒙古呼倫貝爾地區,外婆在三歲的時候就被當地的法師選中,預備成年後成為新一代的薩滿。在當時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人們相信薩滿可以與靈界溝通,是人神交流的橋樑。
&esp;&esp;但是沒想到外婆十二歲那年,因為十年文革的關係一切都變了,原本地位高高在上的薩滿成了政府致力掃除的牛鬼蛇神,為了生存外婆只好隱姓埋名四處流浪,後來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她經商的外公,兩人輾轉流浪來到了臺灣。
&esp;&esp;前幾年外公過世,外婆就獨自一人搬到了山上居住,平時鮮少與子孫見面,也不讓他們主動與她聯絡。她總說自己身上揹負了不好的因果,怕有朝一日禍延子孫。
&esp;&esp;「有外婆在什麼都不用怕,別急,慢慢說。」外婆溫柔的聲音彷彿有股奇特的力量透過話筒傳了過來,一下一下扶過她的胸口,田曉曉感覺環繞身體周遭的不適感似乎舒緩了許多。
&esp;&esp;「我……」田曉曉深吸一口氣道:「我好像害死人了。」
&esp;&esp;說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憋著口氣將這些天來所發生的事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esp;&esp;外婆聽完後,沉默了足足有數分鐘之久,才悠悠地吐出一聲嘆息道:「冤孽、冤孽呀!沒想到這事會落在你身上。我躲了這麼多年,仍舊躲不開呀!六十九年,她,終究還是出來了。」
&esp;&esp;這句冤孽宛若一塊石頭重重砸在田曉曉胸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恍惚感覺頸側傳來陣陣涼意,就好像有人朝著她後腦勺吹氣一般,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esp;&esp;身後的窗戶上,照射出一身紅色嫁衣的影子佇立她身後,冰冷的雙眼穿過紅蓋頭注視著她。
&esp;&esp;一眨眼,又消失了。
&esp;&esp;「她?」田曉曉疑惑地問,「您說的她是誰?莫非是鬼新娘嗎?」
&esp;&esp;「唉――一切都是天意。」外婆一聲長嘆,沉默良久才再次開口。
&esp;&esp;「曉曉,你這回真的闖下大禍了。那不是一間普通的鬼宅,那個所謂的紅衣新娘不僅僅是鬼,還是妖啊!」外婆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極力壓抑,仍是能夠聽出幾分淡淡的恐懼。
&esp;&esp;外婆苦笑了幾聲,細細回憶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舊事。
&esp;&esp;事情發生在光復初期,當時那棟荒宅還不是荒宅,而是一處極盡遮華的洋樓豪宅,宅院的主人姓劉,是當地頗具名氣的望族,手裡掌握著地方上將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田產,甚至跟不少地方政要都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整個家族可謂是興盛一時。
&esp;&esp;美中不足的是,他們家族男丁歷來子嗣單薄,到了這一代劉老爺早逝,嫡系這支更是隻剩下劉少爺一根獨苗。偏偏他打從出孃胎就帶了病,而且症狀一日比一日嚴重,到了十七歲那年已經虛弱的連走路都有問題,一年有好幾個月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esp;&esp;劉老太為保住這唯一的孫子可說是傷透了腦筋,不僅四處求醫,甚至走遍各大小廟宇,就連一些怪異的偏方都用上,卻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少爺的身體一日差過一日。
&esp;&esp;就在劉家眾人陷入絕望的時候,有個自稱受過劉家先人幫助的算命先生找上門,向他們提出了沖喜的建議:藉由辦喜事時的喜氣來衝散家中不好的運及氣。
&esp;&esp;這個法子讓劉老太宛頓時若落水的人看到一線生機,當即令家裡的下人找來媒婆,著手替孫兒籌辦婚禮。
&esp;&esp;可附近方圓百里的人家,誰不知道劉家小少爺自幼身染重病,女兒即使再不值錢,那也是爹孃身上的一塊肉,誰願意讓自個兒的掌上明珠冒著當寡婦的風險嫁給個癆病鬼,更何況是那種一入門,就有可能守活寡的。
&esp;&esp;一時間,竟是任憑媒人說破了嘴,也無人願意點頭。
&esp;&esp;最終,劉老太狠了狠心,從牙婆處買下了個年僅十四歲水靈靈的小姑娘,無父無母,名喚芳兒。
&esp;&esp;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