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這迎親的隊伍走得很快,行徑之間卻很是整齊,一個挨著一個。只是這些人模樣瞧著極為詭異,所有人都是同樣的神態,表情僵硬,蒼白麵容上沒有絲毫血色,唯有那臉頰像被畫筆夠勒般塗滿了兩團腮紅,一眼望去有種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esp;&esp;田曉曉再細細一看,這群人雙腳懸空居然全都是飄浮的狀態,而且他們哪裡是活人?分明就是一群金紙製成的紙紮人!
&esp;&esp;只見數名樂手分持樂器在前方領路,後方有人抬著成箱的金銀及各種綾羅綢緞,隊伍中央則是一座上繡紅幔下墜流蘇的大紅色花轎,轎頂罩著一把巨大黑傘。
&esp;&esp;倏然,一陣風旋轉著吹過,那頂轎子突然一歪,側簾被風吹開,露出黑洞洞的轎內,方才還滿懷惡意看著田曉曉的新娘神情一變,述地又鑽回鏡子中,張嫣則拿起紅布幪在頭上充當蓋頭,轉身主動走入了花轎。
&esp;&esp;同時,她聽見領頭的紙人高喊唱詞猶如戲子唱戲的怪異聲調響起:「一請溫婉美嬌娘!二請喜神結鴛盟!三請鸞鳳和鳴,良緣夙締,如切如磋萬萬千——。」
&esp;&esp;下一秒,不等田曉曉反應過來,淒厲的鑼鼓嗩吶聲化為尖銳的喧囂狠狠穿透耳膜,她不由自主感到陣陣暈眩,身邊所有的景物全都化為大片抽象的紅,而這奇怪的迎親隊伍已經消失不見……
&esp;&esp;「不要!」
&esp;&esp;田曉曉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從口中發出驚駭至極的吶喊,她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驀地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冒著冷汗,整個人溼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被打撈出來。
&esp;&esp;我這是怎麼了?
&esp;&esp;她愣愣地看著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腦中還殘留著窒息般的恐懼感,好半天才從混亂中漸漸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竟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esp;&esp;強烈恐懼的刺激下,她腦海中恍惚閃過了幾道不連續的片段。華貴精緻的洋樓、嫁衣打扮的新娘、詭異的迎親隊伍、一片刺眼的腥紅,還有什麼人在對她說話,雙唇一張一合,內容不甚清晰可字字令她手腳冰冷……
&esp;&esp;一幕幕畫面越旋轉越快,一張張殘酷冷漠的臉出現在記憶中,胸膛裡有什麼在燃燒著,那是名為憤怒的情緒。
&esp;&esp;然而,那一瞬而過的記憶變換太過迅速,快得讓她根本來不急抓住,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esp;&esp;「田小姐,你終於醒了。」
&esp;&esp;就在她睜眼的那刻,陌生的聲音伴著翻書聲在她身旁響起,田曉曉有些恍惚的轉頭,逆光下窗邊坐著一道模糊的人影,一身暗色西裝搭配復古金框眼鏡,抿起的雙唇讓看起來嚴謹而刻版,卻又散發出一種禁慾的感覺。
&esp;&esp;「你是誰……」田曉曉雙眉困惑的皺起,她並不記得自己記憶中有過這樣的一個人。
&esp;&esp;「路人,公司法務顧問孟浩。」男子淡淡的開口,「昨晚我和朋友蕭琰一起去公司,恰巧遇見你暈倒在女廁門口,順路將你送到醫院。蕭琰現在正在護理站,拜託我暫時照顧你。」
&esp;&esp;「謝……謝謝。」田曉曉尷尬地道謝,嗓音因剛清醒還有些微微的沙啞。
&esp;&esp;「不用謝,」自稱路人的孟皓推了下眼鏡,態度極度冷淡而直白,「我不喜歡你。你身上有不好的磁場,如果可以的話我只希望你能離蕭琰遠一些。」
&esp;&esp;頓了頓,他刻意加重語氣強調,「越遠越好。」
&esp;&esp;和蕭琰不同,孟皓看不見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但他的天生的第六感卻優於常人,而且準確度幾乎是百發百中。
&esp;&esp;本來他只當田曉曉是蕭琰的一名普通同事,可自打接近田曉曉後,他就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身體裡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般,讓他毫無根由的對眼前的女人產生排斥。
&esp;&esp;「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田曉曉心頭一凜,身側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狀,哪怕她神智再不清醒,也聽出了對方話中對自己的不待見。
&esp;&esp;「身體僵硬、眼神遊移、情緒緊繃。」孟皓一連點出了幾個「關鍵」,「你很顯然有什麼秘密,若我沒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