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兄慎言!本侯雖對亦兄頗為欣賞,但亦兄此話已汙及我王兄。”姜白華聞言微怒。
亦天航瞟了姜白華一眼,譏諷道:“姜兄不是要聽在下的見解嗎?這就要惱羞成怒?趙侍郎趙大人,便是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楷模’!前幾年搞了個什麼‘齊王二三事’,講述齊王如何愛民、如何治國、如何身體力行視察民間疾苦,並大肆刊印,發於各地官員拜讀。敢問侯爺,你家王兄可出過王城幾次?體察民情,可是有深入民間?可曾真的聆聽過百姓之言?!如此做派,上行下效!”
“你?!放肆!”姜白華起身暴喝,卻是一頭撞上了車蓋,哎呦了一聲抱著頭坐下了。
亦天航本不想多說,畢竟人微言輕說了也白說,但說著說著便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姜白華陰著臉沉思良久,臉色卻是趨於平和,說道:“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多謝亦兄賜教,亦兄只談官,談談民如何?近些年,多地上報,刁民生事越來越頻繁,小小縣城一個早集,碰瓷訛詐者竟有兩掌之數,更有甚者,於官道趕個驢車都能把人打成重傷!”
亦天航本不想再多說,見姜白華此時虛心相問,便又說道:“此事易解但不易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之局面實是朝廷的責任。這二三十年來,天下讀書人皆以權勢、地位為畢生追求,百姓沒有信仰,眼中只有銀子,就連地主家的傻兒子都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犯了事託託關係、打點打點就萬事大吉,如此扭曲的觀念,怎會沒有刁民?要正民,先正官,一掃官場之弊端,貪贓枉法的官員該抓抓該殺殺,起用賢德之人,宵小之輩自會如履薄冰、謹小慎微,如此官清民正,不染惡塵,何愁天下不穩?”
姜白華神色鄭重,早沒了怒意,說道:“亦兄雖是江湖人士,卻胸懷蒼生、腹有良謀,穆子玉那老狐狸確有識人之明,亦兄可願為民出力?本侯甚覺與亦兄相見恨晚,若是亦兄有意入朝為官,本侯自當直面王兄,全力舉薦!王兄自登位以來,廣尋俊才,數年來更是事必躬親,從不敢懈怠國政,只是積重難返,朝廷那幾個老臣位高權重、手握兵權,王兄是處處掣肘,正需亦兄這等人物披荊斬棘、肅清朝政!”
“侯爺言重了,在下不過是江湖一草莽,擔不得如此重任。”
亦天航不是不想借此機會一步登天,但朝堂之上可謂是龍潭虎穴,齊王暗地裡也豢養了不少高手死士,若想利用南齊復仇,必須得先精進武學,有自保的能力。
“本侯越發覺得沒殺你是多麼的英明,亦兄真大才也,既然亦兄不願入朝為官,我也不多費口舌,你我也都不是矯情的人,不過亦兄可願入我侯府做事?宕渠城是我的封地,有官吏數千、百姓二十餘萬,地處川南川北交界,往來客商極多,正是亦兄大展拳腳的好去處,也沒有朝廷那麼多的規矩。”
姜白華這一天內是第二次招攬亦天航了,若說上午那次是懷著獵奇之心,那此時便是實心實意想要將亦天航收歸己用。
“姜兄莫要強求,在下早有打算,還想在這江湖闖蕩一番,況且在下早已答應了穆將軍,早晚會去軍中任職。”
“好吧,本侯言盡於此,若是亦兄改了主意,可隨時來我宕渠侯府。”
此時馬車已停,已到萬香酒樓,二人各自下車回房歇息去了。
亦天航進了客房,剛卸下背後刀劍,卻又聽得敲門聲,來人是侯府高手丁慈。
“亦少俠,侯爺剛剛吩咐,邀請亦少俠一同用晚膳,還請亦少俠到時賞臉,莫要推辭。”
亦天航打量了打量眼前這個儀表堂堂卻又面無表情的同輩高手,說道:“好,煩請轉告侯爺,在下知道了。”
“嗯,告辭。”
丁慈應了一聲一拱手便走了,亦天航關門回房,心想那姜白華與這丁慈主僕二人倒是絕配,一個喜怒無常,一個悶罐子。
又是敲門聲,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徐衍山不放心找來了,亦天航應了一聲,徐衍山與蔣威推門而進,一進門徐衍山便吩咐蔣威守著門口,防備他人偷聽。
“亦兄弟,可擔心死老徐我了,你是不知這宕渠侯的脾性,此人性情多變、反覆無常,發起瘋來跟鬼上身似的。”徐衍山比劃著說道。
“徐兄莫要擔心,我已經見識過了,武庫令李大人被紮了好幾個窟窿,正全力救治呢。”
“啊?!還好,有李胖子擋災。”
“宕渠侯約我傍晚一同用膳。”
“亦兄弟答應了?”
“答應了。”
“那還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