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彷彿一聲金鳴,顧惜顏輕輕點出一指,正中他的劍身,將他連人帶劍打偏兩寸。
那劍氣瞬時側過白諾城的左肩,劈向了蘆葦盡頭的山峰絕壁,轟隆隆幾聲巨響過後,絕壁上留下幾十條十來丈長的深深的溝壑。幾乎與此同時又發出嗶咔幾聲,白諾城左臂的衣衫已然碎裂,肩頭又冒出幾挑血線……
再看他全身,此時幾乎沒有幾處完好無損的面板,佈滿了又淺又密的劍傷,有的已經結痂,有的正在流血,這是與顧惜顏對劍的結果。
定了定散亂的真氣,顧惜顏搖頭道:“你出劍時總忘不掉天墓殺劍的影子,然而天墓殺劍此時幾乎進無可進、已至極境,卻又無法進入仙上仙劍的新門,所以,你雖能勝我,能勝天下許多高手,卻終究勝不了劍聖林浪夫!”
她偏頭看向白諾城身後的蘆花和蘆花下的江水,沉默片刻,又道:“此時你的劍法,堪堪與十九歲時的林浪夫相提並論!”
白諾城曾經在忘劍廬見識過林浪夫的劍法,他如何不知,即便如此,聽了此話卻仍舊一驚!
但仙上仙劍飄渺無痕,他雖觸其門卻不得而入,天墓殺劍倒是信手拈來,但是至雁來羞之後心中雖覺餘勢未了,卻始終在難有精進,如此兩門劍訣竟然同時到了瓶頸。
白諾城咬著牙,手中的劍越握越緊,咯咯作響,許久才說道:“林浪夫的天賦確實驚豔,但我是我,我有如今的境界靠的也不是天賦,再來!”
……
渡明淵,又稱四季山,所謂一山融四季,絕非浪得虛名。
此時已至六月,渡明淵的山腳和山腰早已開滿了山花,芳香撲鼻,然而此時渡明淵的山頂卻依舊有些清寒。
傅青畫看了看懸崖外的雲海,縱身躍出,仿若飛鳥在那雲海中飛掠,模樣輕鬆很是嫻熟,如此輕功早已堪稱江湖一流高手。
不多時雲海越加的稀薄,原來她已踏在了一塊偌大的青石臺上,石臺後面乃是絕壁,絕壁之後更是高峰,正是天下第一高峰“指天峰”,據說高有萬丈,峰頂常年寒風刺骨、積雪不化,此正是四季山的來由!
傅青畫走到絕壁下,抬頭望去,只見雲霧鎖閉,透過雲層約莫可見高處山峰的黑影,卻幽幽忘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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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畫咬咬牙,目光甚是堅毅,突然她抽出寶劍,單手抓住絕壁下一根似乎從天際垂下的烏黑鐵鏈,猛地一拉,腳下蹬著絕壁向上掠去。
“叮噹叮噹……”
鐵鏈在山風下彷彿輕的就像一根風箏線,劇烈搖擺叮噹作響,“砰砰”傅青畫拉著鐵鏈,雙腳在絕壁上又猛地蹬出兩腳,身形再次拔高五六丈,又飛速將寶劍插入絕壁,手臂微微用力,寶劍彎曲,身子彈起已穩穩站在劍柄上,此時已到了方才所見之雲端。
她卻早已滿頭大汗,氣衰力竭,再抬頭一望,雲端之上還是雲端,雲端之外還是黑影,仍舊望不到盡頭。
“轟隆隆”
這時又聽天空轟隆作響,雷音滾滾,彷彿在凝聚一場盛夏的疾風暴雨,一聲驚動天地的雷鳴……傅青畫大口喘了喘粗氣,又搖了搖頭,呲的一聲抽出寶劍向下方落去,她的內力終究不足以支撐登上更高處。而且雷鳴落下,若恰巧轟擊在這登山的鐵鏈上,她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指天峰的峰頂,方圓有數百丈,極為平緩,山頂雖被積雪所覆蓋,卻並不單調,因為除了積雪和寒風,這裡還種滿了梅花。
鮮紅的落了一地,突然山風颳來,梅花雪花頃刻間混在一起在寒風中飛舞,但那站在梅花林中,白雪之上的人兒卻仍舊一動不動,梅花落在他的臉上身上,雪花凝結在他的眉梢髮間,他已許久未動,嘴唇已經乾裂。
忽然雷鳴滾滾,一滴水珠躲過寒風落了下來,就在葉郎雪的眼前,就在這時他忽然睜開雙眼,手中亙古恆無劍猛地向那滴水珠拍去,噗的一聲,水珠猛地射出,快若暗器,愣是在前面碗口粗的梅花樹幹上打出一個拇指大的窟窿,穿透而過最後埋入雪中。
葉郎雪劍疾如風,只見虛影不見劍身,他踏著詭異的步法在梅林中飛速穿梭,身似鬼魅,呼來逸去,仿若一道清風。
忽然彷彿一件物事閃過,只見中間那株梅樹啪得一聲攔腰被劈成兩段,定睛一看原來是亙古劍,亙古劍快若流星直向地面射去,然而劍尖剛剛觸及地上積雪卻突然停住,原來是被葉郎雪一把抓住,接著他手腕輕挑,腳下一扭,劍尖瞬間劃出一個圈,突然只聽“轟”的一聲炸響,劍下的雪花突然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