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處在尷尬的境地,人處在尷尬的境地容易裡外不是人,門派若處在尷尬的境地便左右不逢源。
此時的寒山鑄劍坊,就處在了最尷尬的境地。
青州與中州雖然唇齒相依,卻涇渭分明,中州武林,毫無疑問是太白劍宗的根基腹地,雖然通古劍門也在中州且又深得歷代帝王的信任,但是除了李師一那一代人外,通古劍門只能算平平無奇,即便這一代出現了秦夜和卜卓君兩大高手,但是若真比起太白劍宗,卻也稍遜一籌。
而青州卻大為不同,雖然有大空寺,但是因為是世外佛門,無意江湖紛爭,所以千百年來幾乎沒有任何附庸門派,直到十幾年以前,青州幾乎全是流星半月閣的天下,一直到了李君璧忽然消失無蹤、生死不明,這才成了無主之地,大大小小的門派紛紛脫離附庸,不再接受流星半月閣的指令。
而這些小門派中,又以寒山鑄劍坊為首,因為它曾經確實並非小魚小蝦,加上又出了齊魚侯這樣的高手,自然從李君璧失蹤的訊息傳開,就第一時間脫離附庸關係。然而事到如今,卻到了最尷尬危險的境地,門中只有庸人,沒有高手,齊魚候更是早就置之不理,直到黃易君已經兵臨城下,掌門張青子才慌忙之間給太白髮出了求救書信……
水中有山,山中有雪,雪裡有火熱的洞窟。
通紅的火爐裡炭火燒的噼裡啪啦作響,七八個身材壯碩的漢子正在打鐵鑄劍,“叮噹”作響。
莫承允靜靜掃視一圈洞窟四周的牆壁上,那一圈高高的鐵木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寶劍,玲琅滿目,不由得讚道:“不愧是奇物天工府之後的第一鑄劍門,果然技藝精湛,竟然全都是神兵利器。”
掌門張青子,身材高大、面板黝黑卻生的一雙滑溜的小眼睛,此時正諂媚的躬身領路,“劍神謬讚了,早就聽說劍神之名,一直未能前去拜訪,真是慚愧,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莫承允淡然一笑,說:“無妨,青州和中州本就以碧怒江為界,既然鑄劍坊在大江以西,自然份屬青州,是流星半月閣的範圍才對,掌門無需多慮。”
聞言,張青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前輩說笑了,若是以前李君璧閣主在時,我們自然願意甘為附庸,可是您也知道,他已經消失無蹤十餘年了,多少附屬門派都是近幾年才陸續退出,這也是江湖上預設的規矩。怪只怪近日黃易君忽然入住半月閣,想要一舉吞了青州各大門派,這才故意挑起事端,妄圖殺雞儆猴,提前楊威。其實,若是他好言相勸倒也罷了,偏偏此人為人行事霸道至極,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蔽派實在不願意與虎謀皮,這才暗中聯絡劍神閣下出手搭救,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莫承允笑著擺了擺手,又道:“若說起來,我們與貴派還有些淵源,據說數百年前,太白先祖紀雲海紀宗主無意間得到一塊天外隕鐵,想要用以鑄劍,奈何始終不得其法門。最後還是被我派長老帶到了這大如峰才尋到了破解之法,當時執掌劍宗的唐宗主便與貴派祖師時寒山老前輩借了一座洞窟,用以鑄劍,這一借竟然就是兩百多年,這才是有緣。其實數年前,我們取劍之時便有意拜訪,奈何當時貴派正在商討脫離半月閣之事,為了免人口舌,我們便繞道而行,還望兄臺見諒。”
“豈敢豈敢,哈哈哈,若這樣說起來,我們兩派當真是緣分不淺吶!
聽到此處,張青子頓時笑了起來,原本這話他早已準備好,卻不知從何說起,不想竟然被莫承允主動說了出來,如此關係自然更進一步,又順勢問道:“數年前,貴宗就取回了那柄絕世神劍,但是據說當時並未開封,不知此時是否已經成功了?”
說到此處,莫承允面色微沉,卻仍舊帶著笑意,道:“此劍幾經輾轉,此時已經到了渡明淵掌門葉郎雪的手中,不過卻沒聽說是否開封。”
張青子自然知曉,亙古劍最先因太白大典之故,歸屬林笑非所有,之後由林笑非以勝之不武為名轉贈給了白諾城,一年前才由白諾城換給了葉郎雪。
他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起了太白山,竟然能提前巴結白諾城,如此便更加深信了自己的選擇,李庸當年先是襲擊白諾城於天墓山莊,近日又在為劍聖接靈之時當眾羞辱仁宗皇帝是昏君,如此膽大包天,怕是早晚都要大禍臨頭。
而反觀太白劍宗,眉莊慘案後,先是莫承允派弟子林笑非救回白諾城,又頂著聲名受損的風險收他為徒;接著林笑非更是代師授藝、慷慨贈劍;最後就連仙逝的林劍聖,也對白諾城有提攜庇佑之恩;這兩廂一對比,依附太白劍宗,顯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