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食言歸附的葉郎雪,果真不是易於之輩,見葉郎雪已借盟主之名自居,眾人也不敢怠慢,都點頭應諾,不在話下。遠處,已快走入內殿的林碧照回頭看了一眼夕陽下那被削平的山峰,雙眉輕挑,手中早已鬆開的劍氣又隱隱凝聚,終究意難平……
有人意難平,有人卻一把旺火燒的痛快不已!
巴州,繁華落處的街角中心,一座巨大高聳的木樓正染著熊熊大火,燒的木樑噼啪直響,夜空裡大火似怒龍般直衝天際,將周圍數十里都映照的一片赤紅。一隊約莫兩百人來人的巴州軍堵住兩條街口,將木樓圍得水洩不通,只管火勢不遷延開來,卻不撲救。任裡面的人哀嚎多麼撕心裂肺,周遭雖然密密麻麻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卻無一人能靠近去撲火。
越騎校尉蒙泰和州府參軍郭書軼兩人縱馬立在軍前,火光中,臉色都映照的通紅,一封一封書信從他二人手中飛向四面八方,信上無它,都只有同樣一句話:“景成六十一年七月十九,暗影樓秘藏藏書閣年久失火,已焚燬殆盡、片瓦不存。”
……
暗影樓的大火燒的轟轟烈烈之時,作為掌門的呼哧喝剎卻剛剛離開太白山,正穿過一片密林山谷直奔巴州,外面暖陽殘照,此處卻陰風陣陣,飛鳥斷絕,只恨信來遲。
,!
騎馬的是文四,駕車的是陳風玄,候星魁坐在馬車裡給呼哧喝剎搭脈治傷,袖語則跪在旁邊擰著熱乎乎的毛巾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擦乾全身上下的冷汗。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沒想到竟是他撿了天大便宜。”呼哧喝剎依靠在馬車裡,臉色白的像紙,吐氣如遊絲。
袖語忙放下汗巾,將一碗藥香撲鼻的湯水遞在唇邊,呼哧喝剎慢慢飲盡又說:“葉郎雪得到狗皇帝的支援,一躍成為神盟盟主,候老,你對暗影樓的將來作何打算?”
“掌門可知,此峽谷叫什麼名字?”候星魁手腳未停,不答卻問。
呼哧喝剎皺眉搖搖頭,“不知。”
“雙虎峽,掌門可知,它為何叫這名字?”
呼哧喝剎再次搖搖頭,“候老賜教。”
候星魁正色說:“據說當年李皇后還在世時,仁宗陳煜與李易關係甚密,二人雖然名為君臣郎舅,實則也算知己。景成二十九年,陳煜出宮春獵,命李易與他同乘龍攆,不想途經此處,忽然從山上躍出兩頭白額猛虎,驚了御馬。車架在崎嶇的山道上飛奔疾馳,瞬即摔下山谷,危難時刻李易書生弱體卻拼死護住了仁宗皇帝,至此落下腿疾,成了長安士族口中的李瘸子。從那以後,這無名峽谷,便被人稱為雙虎峽……雙虎峽,雙虎峽,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一個萬里疆土,天賜君王。如今看來,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的預兆,李易被排擠出長安後,就此龍入大海,反而成了一方霸主。”
說話間,候星魁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見沒有再滲出黑血,才鬆了一口氣說:“此次我們孤注一擲相助崑崙,其實在外人看來,就是站在了李長陵的營帳下。我其他不懼,怕只怕真應了張青老鬼那句話,仁宗皇帝暫時不想與李長陵撕破臉皮,就撿軟柿子捏,淨拿我們下手。”
呼哧喝剎眼眉微垂,不知是不是有些後悔,淡淡地說:“等出了雙虎峽就放出暗鷹,叫門中長老弟子先分散隱沒一陣,同時將藏書閣的《千官集錄》等密藏都分部掩埋,等你我命令再說。”語氣頓了頓,他忽然又說:“對了,叫人小心著齊魚候那個老鬼,等我們騰出手再去收拾…”
“小心!”
一個“他”字還沒出口,車外忽然傳來一聲暴喝。
電光火石之間,袖語扔掉手上的汗巾,立時拉來旁邊的古琴,四指齊撥,猛地一彈,一聲尖銳的琴音忽然響起,琴音好似一圈氣牆,驀得衝出馬車,衝進密林,將周遭射來的密集暗箭都彈落在地上,叮叮落了一片……
:()驚城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