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漠孤煙直(1 / 2)

小說:鍾夷記 作者:安適如常

行走在廣闊無垠中,秋末的草原好像提前進入了冬季,已經零零散散下過幾場雪,北風捲地白草折,舉目是一望無際的悲寂寥。

鐵甲軍隊的坐騎都是純血的蒙古馬,可以日行千里,奇怪的是,這支鐵騎隊伍卻好似故意在悠閒散步,那馬都不會走路了,左一蹄右一蹄的,整個行軍隊伍的畫面相當詭異。

遠遠的,在隊伍後面,跟著一輛漢人馬車。

前面的隊伍不時全體停下,戴狼皮面具的將士紛紛回頭看向那個孤零零的馬車,拉車的是一匹中原瘦馬,它披著一條棉花被,四條纖細的腿凍的哆哆嗦嗦,每走一步都要顫三顫。

坐在馬車中的人正是心兒,她前日裡給鍾老爺留下一封信後,便帶著鍾靈跟上了公山羊的隊伍。她不知道這一趟會走多久還會不會回來,翠竹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不該再帶著她遠走他鄉,雖然她負氣說過要永遠不嫁人跟著郡主,可終究是氣話,女子怎麼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呢。

心兒看著車窗外倏忽而過的陌生景色,這一趟走的真是心中沒底,說是羊入狼口,也不為過。

當小鐘靈得知狼軍是胡族人後,就打算跟著他們去大漠找父親。心兒當時給她說謊只是想讓她斷了念頭,故意扯的遠一些,沒想到小鐘靈竟就一直存了要去大漠中找父親的念頭。若不是心兒發現,她已經自己偷偷跟著狼軍走了。

沒辦法拗不過她,只好也跟著一起來。謊話害死人,心兒已經是後悔莫及了。

寒風將車廂吹得喀吱嘎吱~叫。心兒在車廂中抱著小鐘靈,她們身上裹著好幾層棉被,可仍舊全身被刺骨的風凍透,撥出的氣如白霧一般在車廂內散開,睫毛上掛著冰珠,閉眼一會兒上下睫毛就會粘在一起。

已經走了兩天兩夜,小鐘靈夜裡都冷的睡不著,今日早上開始便有些發燒。

坐在車外趕馬的馬伕怨聲載道,說:雖然給了十倍的錢,但也不能讓人往鬼門關去送啊~他個漢人馬伕,去了胡人的地界還能有命回來麼。

心兒沒有辦法,只能充耳不聞,任由他一路發著牢騷。

馬伕勒住馬,撩開車簾:“小姐!再往前走三里地,我可就真走不了了,您自己想辦法罷,本來想再送您一程,但是這天太冷,最近關口也不太平,有土匪有胡人有逃犯還有狼!我是真送不了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能送到這裡也已經是捨命相陪……錢我都放家裡了,也退不了你……”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馬伕的意思只有兩個,一我不能送你到約定地方了,二能送你到這兒已算仁至義盡,你若再不同意,休怪我現在就撂挑子走。

馬伕一副反正你不給個說法,我就絕不會走。

心兒已知躲不過,提了一口氣咬牙道:“好,勞煩你就把我們送到前面最後一個驛站,你下車,後面的路我自己駕車走。”

“好嘞小姐,您這樣才對嘛,我當初接您這生意就看中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要不別人都不接我怎麼就接了,還是您面善。”

他當初接單子是因為錢給的多,別人貪財要命,他貪財要命不講信用,估計當時答應就打算耍賴不送到地方了。

馬伕在驛站搭了商隊的車走了。

心兒用所有能保暖的衣物把小鐘靈裹住,讓她待在車廂中,自己坐上了馬伕的位置。她把厚衣服都給鍾靈了,自己衣服單薄,手上之前洗衣服長的凍瘡都腫了起來,她的手連馬韁繩都握不住,最後還是把凍瘡給扯爆了才握住韁繩,看著前方望不到盡頭的路,塞外的寒風又像刀子一樣迎面撲來。

越是深入草原,雪的痕跡就越多,天氣也越來越冷。前面黑色隊伍猶如一條巨型蟒蛇,遊走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中,心兒駕車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甩開,視線裡面變得白茫茫一片,再也找不到前行的隊伍,她只能頂風繼續前行,半天后會看見狼軍停在前方,而看見的同時,狼軍又很迅速地向前躥出去。

心兒駕著車,飢寒交迫,每當意識快要消失時,想起車裡還在發燒的小鐘靈,迫使她又打起精神強抽了一下馬鞭,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所有的顧慮都來不及再顧慮,既然已經走出這一步,那便是寒冷也要扛,風雪也要抵的。

撇下父親,撇下身份,撇下熟悉的家。

為什麼呢?

如果小鐘靈留在鍾陽,關於她身世的流言蜚語會一直伴隨她,沒有父親也會被人詬病,索性脫離了那裡,現下禍福無門,惟人自招,且走一步且算一步。

況且……心兒看看前方,已經得知他活著,難道自己會不跟著來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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