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弓弩對著那些府兵。
人群從中分開,走出一人,是翁徵明。
“心兒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快放下武器,難道你要阻攔公務,抓捕刑犯?”
說話間,看見心兒渾身狼狽,翁徵明當場愣住了。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嬌滴滴的郡主,竟有這麼大的勇氣,夥同人來知府大牢裡劫獄;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心兒麼!
“來人,先送郡主回府。”
“你們都站著不許動!”心兒舉起手裡的弓弩,對準翁徵明。
“誰都不許動,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要做什麼?”
“反正你們全都不許動!就這樣不要動。”
翁知府盯著心兒,忽見她和翠竹裙襬下粘著許多的溼泥。
他推開面前拿盾的府兵,朝著心兒走過去;
“大人!大人!大人不可~”
他走一步,心兒退一步, 翁知府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心兒的手臂。他還不知道心兒麼,連只蟲子都不敢捏死,又怎麼會敢用弩箭殺人。
隨後他做了個手勢,讓官兵去郡主身後她來的方向去搜查。
“心兒,你現在離我越來越遠了……你當真喜歡公山羊嗎?”
“我愛他!”
她回答的沒有一絲不猶豫。
翁徵明的心臟一陣抽痛,她竟毫不在意自己,如此直截了當。
“心兒,有時候我覺得你還是太任性,這麼多年了,你也該要長大了。”他奪下心兒手中的弓弩,抓住她的手腕,將她錮在自己臂彎中。
幾個衙役朝那邊搜尋了過去,片刻後,有人回來說追到了一個木筏;
心兒當即臉被嚇得刷白。
那個府兵又說,但竹筏上面是空的。
心兒簡直要暈過去了,現在正值雨季,河水湍急,掉下河也是凶多吉少,況且阿羊還在昏迷中,掉下水更是九死一生。
翁徵明感覺心兒搖搖欲墜,兩隻胳膊扶住她。
忽有個衙役從遠處跑來,給翁徵明報告:“大人,那個劫獄的羅滕飛已經被我們抓住,他實在是頑強的要死,用了約兩個時辰才抓到。”
翁知府:“沒死吧?”
衙役:“沒死,不過也是傷的動不了了。”
“沒死就行,只要他是沈那邊的人,只要能將他拉去刑訊室,就不怕他沒有用處。”
不想這些人再有翻身之日,那就也得把他們背後的靠山,沈家軍拉下水。
心兒抓住翁徵明的衣襟,說道:“是我要劫的獄,與羅副將無關!你放了他。”
“劫獄是何等大罪,心兒不許胡說。”
“可若你抓了他,也就必須抓我,他一定要供出我,因為我才是主謀。”
“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會解決。我不會放了他的,也不會讓他供出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今日這麼多人聽到我是同謀,你也能包庇?!”心兒瞪著眼睛看他;
“這些人都是我手下的人,我說什麼自然他們就說什麼。”
“可是我偏偏不要你的包庇,若你不放了羅滕飛,那就連我一起抓起來,不然我就要去京城大理寺擂鼓,讓所有人都知你徇私枉法,包庇我。”
翁知府皺眉看著臂彎中與他拼命掙扎、抗衡的心兒;
何止公山羊不瞭解鍾留夷,現在自己也不能看清心兒了。
……
幾日之後,羅滕飛離開了鍾陽城,
心兒和翁知府做了條件,才放走了羅滕飛。
心兒從紫兒、宋嬤嬤的兒子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親自去問了白師爺,白師爺知道瞞不住,告訴了郡主實情。
原來她不是長公主的女兒,琉兒才應該是郡主身份,她竟然是鳩佔鵲巢這麼多年。
心兒將鍾留夷葬在她養母和丫鬟的墓旁,或許只有她的養母才是真心愛她的人。
鍾留夷這一生悲慘倉促,人生的波折如浪潮一次次將她擊倒、站起、又擊倒、又站起……
海水和風不停灌入她的眼睛和耳朵,她留不住身邊的人,也看不清未來,最終退無可退。
琉兒姐姐,我在你最猶豫不決的時候,搶著上了你的花轎。
本來你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也被我給強行奪走了。
我對不起你,我搶了你母親的愛,還要搶你愛的人,其實我才是最多餘的,我寧願死的人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