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木質的欄柵緩緩向左拐去,便來到了任子詹時常臨江抱琴彈奏之地。
只見他微微斜側著身子,如同呵護稀世珍寶一般,將懷中的佳人輕柔地摟住。
他那雙修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另一隻纖細嬌嫩的手,一同在琴絃之上輕輕撥弄著。
那琴絃發出的清脆聲響,宛如潺潺流水,又似微風拂過竹林,悅耳動聽。
而此時,依偎在他懷中的人兒,那張俏臉早已羞得如熟透的蘋果般通紅。
她嬌柔地半靠著他,美眸微閉,朱唇輕啟,一個熟悉且略帶嬌羞的聲音悠悠傳來:
“子詹哥哥,這個音……是不是應該這樣彈呀?”
正當二人沉浸在這甜蜜溫馨的氛圍之中時,我望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心如刀絞,渾身顫抖不已。
終於,我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痛苦與憤怒,拼盡全力掙扎著從冰冷的地上艱難地爬起,然後扯開嗓子大聲怒吼道:
“你們!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我的吼聲猶如一道驚雷劃破長空,驚得林中飛鳥四散逃竄。
聽到我的叫聲,正在撫琴的兩人顯然被嚇得不輕,他們的身體猛地一顫,彷彿觸電一般瞬間彈開。
子詹更是滿臉漲得通紅,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地看著我,眼中滿是驚慌失措之色。
郝絃音倒是顯得頗為從容不迫,只見她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緩緩起身,蓮步輕移,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對我開口道:
“芣苢,你來啦!子詹哥哥正在教我彈奏他剛剛譜寫出來的新曲子呢,那旋律可真是動聽極了。”
然而,聽到這話的我卻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我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扭過頭去,用惡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任子詹。
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凝重,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有再出聲,就這樣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終於,還是任子詹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說道:
“絃音,你先回自己房間去,我有話要單獨和芣苢講。”
郝絃音聞言,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跺了跺腳,滿臉都是憤憤不平之色,但最終還是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了。
看著郝絃音離開的背影,我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顫抖著聲音向任子詹質問道:
“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已經住到一起了?”
面對我的質問,任子詹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冷淡地回答道:
“也就這最近幾天而已,我生病的時候,她天天過來悉心照料我。”
“晚上時間太晚了,我擔心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會不安全,所以才讓她暫時住在這裡。”
儘管心裡早已有所猜測,但當親耳聽到任子詹說出這番話時,我的心還是猛地抽痛了一下。
然而,我還是努力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故作堅強地繼續追問道:
“那麼,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問完這句話後,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那顆原本就已傷痕累累的心,此刻正一點點地碎裂開來。
沒想到任子詹聽完我說的那番話後,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一般,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聲:
“我喜歡誰了?你別在這裡無理取鬧行不行啊!”
“剛才我不過就是單純地教她彈個琴罷了,你這樣無端指責我之前,難道就不能先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嗎?”
“我前幾天生病的時候,你人又在哪裡呢?”
“是郝絃音一直在悉心照料著我!”
“而我為什麼會生病,這難道不都是因為你嗎?”
“上次咱們從廟裡回來之後,我整夜整夜都難以入眠,每天只能靠著喝酒來排解內心的愁苦和煩悶。”
“可是你呢?有了別人,哪有時間顧得上關心我呢!”
“哦,對了,你們一家人現在肯定過得非常快活吧!”
任子詹頓了頓接著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三心二意、心猿意馬,甚至還揹著我去另覓新歡。”
“是你,雲芣苢,是你親手將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幸福給徹底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