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任子詹搬進郝府之後,郝絃音對待我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曾經,我作為她的貼身侍從,幾乎時刻不離其左右,但如今,她卻鮮少讓我近身侍候她。
其實,對於這種變化,我心中跟明鏡兒似的,十分清楚其中緣由——她無非是擔心任子詹對我舊情難忘,更害怕我們之間仍藕斷絲連、餘情未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倒也落得個自在清閒。
這天中午時分,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天氣還算宜人。
趁著這難得的好時光,我趕忙將屋裡的被褥全都搬到院子裡晾曬一番。
然而,誰能料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天空竟然漸漸陰沉下來,不多時,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飄落,緊接著,雪花也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
起初只是一顆顆細小的雪粒,它們密密麻麻地拍打著我那簡陋的茅草屋,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我匆匆回到屋內,端起桌上尚有餘溫的一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
隨後,我快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鑽進去,然後緊緊地把自己包裹起來。
屋外,寒風依舊呼嘯著,吹得樹枝嘎吱作響;
而那些雪粒則像小精靈一般,歡快地跳躍在窗臺上、屋頂上,演奏出一曲獨特的冬日樂章。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傾聽著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道:“看這樣子,這場雪恐怕要下上好一陣子了。”
此時,牆壁上映照著我的身影,由於燈光的緣故,它被拉長顯得格外修長。
望著那孤單的影子,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湧上心頭。在這寒冷寂靜的夜晚,我獨自一人守著這間小小的茅屋,思緒不禁飄回了過去……
那時候,慈祥的外婆尚在人世,和藹可親的外公也陪伴左右。
同樣是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坐在溫暖的火爐旁邊,一邊悠然自得地品味著香茗,一邊興致勃勃地閒聊家常,同時還烤著香甜可口的板栗和熱氣騰騰的紅薯。
那種溫馨和睦、輕鬆愉悅的氛圍,真是讓人陶醉其中,好不愜意啊!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這美好的場景已然不復存在,曾經熱鬧的家中,現在就只剩下形單影隻的我獨自守望著這片清冷與孤寂。
每每念及此處,我的心頭便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溼潤起來。
在恍恍惚惚之間,我竟然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如冰冷的利刃般劃過我的臉頰,將我從迷濛的夢境中猛地驚醒。
我艱難地睜開那依舊朦朧惺忪的雙眼,藉著屋內那昏黃而微弱的燈光,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屋頂。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頓時讓我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由於這場大雪來得實在太過猛烈,積雪已經沉重到將屋頂的茅草都給壓斷了,
只見大片大片潔白無瑕的雪花正伴隨著陣陣呼嘯而過的寒風,紛紛揚揚地從屋頂那個破開的大洞中飄灑而下。
見此情形,我連忙手忙腳亂地起身,想要找塊布料來堵住這個不斷漏雪的大洞。
誰知慌亂之中,我竟然完全沒有留意到腳下,結果一個不小心,整個人直接從床上重重地摔倒在了冰涼堅硬的地面上。
這一刻,我顧不上身上傳來的疼痛,趕緊手腳並用地從地上迅速爬起,心跳更是如同擂鼓一般怦怦怦地急速跳動個不停。
正當我驚魂未定之時,忽然間,一陣清脆而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在這寂靜寒冷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緒,然後壯起膽子對著門外高聲問道:
“是誰呀?”
“是我!”
門外傳來的回應聲,竟是任子詹的聲音。
我快步走到門口,但卻並沒有立刻開啟房門,而是隔著門輕聲推辭道:
“這麼晚了,姑爺您還是請回吧!”
“芣苢,我有話對你講,請你把門開啟。”任子詹堅持道。
我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靜靜地聽著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直到確定他已經走遠,我才如釋重負般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這種輕鬆並沒有持續太久。
沒過多久,正當我站在床上,手忙腳亂地想要再次用茅草將那個漏洞堵住的時候,
突然之間,屋頂上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