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觀路線圖,前往盛洲之途,需經兩大區域。
其一,乃兇險異常之斷腸崖,據傳此地處處危機,實無坦途。
石巖峭立,崖內棲居一種兇狠至極之妖獸,名曰“食雁”。
此獸不食肉,專吸魂魄,且善布幻境,令人難以捉摸,直至所謂約定,皆成空談。
其二,則為雪峰路,沿途風花雪月,然寒風凜冽刺骨,冰木、冰水、冰人、冰魂,傳言山頂有熔岩覆蓋,內藏冰火燎原種。
路線圖如此所示,顧鳴連日來皆端坐於雲晨翼肩頭,深思熟慮,籌謀應對之策。
“雲晨翼,接下來我們需越過斷腸崖,食雁此等存在,無形無跡,然其畏懼無心之人,無約定之人。你務必自省,有無未竟約定。”
聞此,雲晨翼略顯茫然,因其從未離雲龍國甚遠,對書籍亦所知有限,遂將食雁誤作尋常大雁之妖獸。
撓頭問道:“顧鳴,你所言食雁,莫非是吞魂之物?”
顧鳴頷首,自白骨塔中牽出一冤魂,示於雲晨翼眼前。
“言其吞魂,實則非直接吞人魂魄,其僅以誓言為引,以食言為食。
故而,你切不可輕信人言,若你無法承受斷腸之痛,便返回雲龍國吧。”
“不可輕信人言?”雲晨翼頓悟道:“即是勿與之交談!”
顧鳴縱身躍下,凝視懸崖之巔,讚道:“倒也聰慧,如此甚好,我先行一步,在山對面候你。”
說完,顧鳴不顧前方是否有落空危險,一腳朝懸崖走去。
雲晨翼正想說什麼,一聲慘叫進入他耳中。
那是顧鳴墜崖時的慘呼,雲晨翼急忙凝視懸崖,只見已是一具屍體。
顧鳴全身骨骼盡碎,慘狀令雲晨翼心如刀絞。
他霎時慌了神,將顧鳴滿身血汙的屍體扶起:“顧……顧鳴……”
面色慘白,容顏扭曲,滿是血痕的手死死抓住雲晨翼的手臂,她猛然睜開眼,怒嗔道:“雲晨翼,你不是說要護我周全嗎,為何……為何在我墜入懸崖時,不施救於我,都怪你都怪你!”
雲晨翼呼吸急促,凝視著翻白眼的顧鳴,不禁一顫。
捂著頭喃喃自語:“我……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以為我跳崖不會喪命嗎?莫要荒唐了,你曾經許下的諾言,皆為信口胡謅,你背信棄義,背信棄義,就必須接受懲處。”
“懲處?”雲晨翼環顧四周,將目光落在了鐮鼬身上。
“對,顧鳴已逝,我苟活於世還有何意義呢,無需懲處了,我以死謝罪。”
瞥見雲晨翼手持鐮鼬,顧鳴流露出欣喜之色。
“對就是這樣,你食言了,食言就得死,化為黃土,進入府邸,將你的靈魂成為我的共生物。”
沒錯,食雁只在人絕對絕望之時吞噬,他們代表著絕望與虛偽。
若是雲晨翼一刀而下,將自己殺死,則是活在陰影下,永遠邁不過那道坎,失去了意義,連食雁都會棄之以鼻。
若是將顧鳴殺死則是生,他殺死了食雁所化。
可要是臨陣脫逃則是虛偽,食雁便會毫不猶豫吞下,考驗人心。
欺騙就像為食物新增一把鹽,無味的人生食雁不感興趣,相反他最喜歡,不敢兌現誓言,臨陣脫逃之人。
因為食雁生前也是人,只是招人欺騙,落得個死亡的下場。
他把這種欺騙歸納於外來人,漸漸的把考驗人心當做了遊戲。
就在雲晨翼即將自我了結之時,她想到了顧鳴之前所說的話:“到這斷腸崖,不要相信所言之事。”
雲晨翼收回了鐮鼬,他將刀指向了顧鳴。
只聽他解釋道:“我的命是顧鳴所救,她說我死,我便死,她若不說我死,我便不會死,她還在山對面等著我,就算不等,我也要去找她。”
一劍沒入顧鳴心臟,其身軀瞬間消散,再見時,滿地已是白骨。
雲晨翼此時方才回過神來,自己手中握著的,竟是他人之手。
他面露嫌惡,將其扔掉,而後將目光投向正在打坐的顧鳴。
食雁的這種吞噬,對顧鳴益處極大,她正欲讓食雁吞噬食雁,使大合體融合,進化為真正的吞魂。
在白骨塔的影響下,隨著無數食雁相互吞噬,很快,一隻巨大的虛體食雁出現在雲晨翼面前。
“有了這吞魂,便無需白骨塔,也可吞噬敵人靈魂。”
顧鳴毫不遲疑地將其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