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說的在理,但只拿前幾日我兒週歲宴時的事說來,各位心裡就知道了。”喬小遇淡聲道:“村中小童不懂事,會討論陸桓的傷腿,小葡萄幼時還會與大家玩到一處,但等他再大些,不免生出嫌隙。再倘若,陸桓的腿疾總不見好呢?
其二,族學開蒙,若改日小葡萄也在其中,同輩有參有差,難道為父為師終究存了偏愛?此兩點,都是為著小葡萄打算。”
喬小遇以情入理,接著道:“再者,等書院建成後,此間多的是求學治經之人,屆時文風開化,或有落第的寒門之士,或有遊學聽講之人棲於族學、惠及鄉里,都是很好的人選,諸位也不用擔心此間因路途遙遠而尋不到合適的夫子。”
眾人一聽正是這個理,方才歇了讓陸桓去族學當夫子的念頭。
待人走後,喬小遇緩步來到小舍後院,見陸桓正陪著小葡萄玩著一隻草蚱蜢,笑著嘆氣道:“你倒是躲清閒,害我在前頭說得口乾舌燥,足足吃了兩盅茶。”
“是娘子不給我出場的機會啊……”陸桓將草蚱蜢按了高高一跳,逗得兒子哈哈大笑,方才回身說道:“若他們來同我說,我只道不願意,難道他們還能強人所難不成?”
喬小遇無奈,卻問道:“你是為著什麼不願意去呢?”
“你是為著陸陵考慮,不想他幼時便聽那些外界雜音,但只要好好教養,他也能是個寬容的孩子。”陸桓將草蚱蜢放到小葡萄手中,接著道:“我去族學幹什麼?我對教人出人頭地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平白擔那責任自苦作甚?
讓我去族學給那些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孩子開蒙?不說殺雞用牛刀,也不說我自視甚高啊,村裡能有那一兩個成才的,也是他們天資在前,刻苦努力的結果,其餘的學了知人識禮那些,也已算得不錯。你大公叔公那些莫不是巴望著子孫都能成才為官吧?
根基太淺,沒有幾代人的蓄養那是很難的。他們想一步登天,即便從族學開始就請了大儒教學,也不見得能一飛沖天、蟾宮折桂。這世間有多少讀書人,白髮蒼蒼時還沒中個秀才,這才是最殘酷的現實。
等被現實敲打幾番,他們也就不會再提這事了。否則今日求我辦事,明日就會求到師父身上……總想就近、就情分,我陸桓可不欠他們什麼,有來有往很好,相挾相要那就錯了。”
陸桓抬眼見喬小遇面色凝重,不禁笑道:“你不會怪我說叨他們吧?”
“怎麼會。”喬小遇道:“是你將人心看得透,我拒絕人也只能讓人看到我為人母的自私……”
陸桓笑道:“那我恐怕比你還要自私了。這族學啟蒙之事哪裡比得在外奔走自在?我對在學堂中教小孩整日搖頭晃腦的事實在提不起興趣,且還耽擱了家裡做生意。”
“整日搖頭晃腦?”喬小遇輕笑,“當真這麼教的?”
陸桓頷首,道:“我是看不上……以後小葡萄就由我教了讀書認字吧,等再大些再送到書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