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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安靜下來,可是怏怏的,沒一點精神。好在附近人少,沒引起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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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牽著牛車正往這邊來的江留青愣在原地,心提起又放下,只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丟下韁繩,顫顫巍巍地跑過來,將江銜月上下打量了一番。
“月兒,月兒,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爹,我沒事兒,沒傷著。”
江銜月先前雖愣了片刻,到底反應過來了,又被鍾五救下,是以並沒有受驚,這會兒細想來才發現剛剛的兇險。
她寬慰了江留青,又去向鍾五行禮道謝。
鍾五虛扶了一下,又去扶彎腰對著他揖下去的江留青,一邊說著不敢當,一邊把腰彎得比江留青更低。
他心裡暗暗叫苦,受了江三叔這個禮,也不知道會不會折壽。
江銜月看著對拜的兩個人,也有些無措,不知是跟著一起行禮的好還是將人扶起來的好。
好在鍾五很快就把江留青扶住了,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好歹把人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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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邊道著謝,那邊看見了事情經過的三奶奶已經和劉婆子撕扯起來了。
三奶奶伸手拽住想偷偷溜走的劉婆子的袖子,劉婆子慌里慌張地往外掙。
只聽刺啦一聲,劉婆子的袖子開了個口,露出裡邊大紅色的中衣來,惹得周邊看熱鬧的人們一片“噫籲”之聲。
三奶奶無暇顧及這個,扯袖子不行,她乾脆就絆住人胳膊,怒道:“你個賊婆娘給我站住,你家孩子驚了我家的牛,還差點傷了我們家的人,這就想走了?”
劉婆子理虧,但她平時就橫行霸道慣了,看兒子早帶著孫子跑遠了,自然不肯認,當即就叉起腰來叫罵。
“憑什麼說是我們驚的,那兒那麼多人,你自己家的牛不看好,出了事反倒攀扯我們。我還說是你家的牛本來就有病呢,發了病就故意找碴訛人。我花二兩銀子買的衣裳都被你拽壞了,我還要你賠我呢。”
說著就又撐著胳膊往外掙。
三奶奶當然不肯放人。
“你個糟老婆子,敢說我家的牛有病,我看是你們家的人有病,一個個好吃懶做,刁鑽奸猾,有吃的頭一個上,出了事就當縮頭王八……
“我拽你?我為什麼拽你?你要是不逃我能拽你嗎?就你這破布片子,給我當抹布我都嫌腌臢,還二兩銀子,你想錢想瘋了吧。
“今兒個大家可都是看著的,你孫子驚了我家的牛,還差點撞了我孫女兒,你今兒個非得給我個說法,不然咱們就去見官。”
劉婆子聽見見官這話又氣又急。
六年前,他們就是被江家說要見官的話嚇住了,不敢給閨女爭個名分,才弄成現在這不尷不尬的樣子。
跟江家親戚不成親戚,路人不成路人的,連上門佔點便宜都不那麼理直氣壯。
她可不會再上這個當,只想著逃了要緊,張氏抓不到人,自然拿她沒法,當即像泥鰍一樣在人群裡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