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欺負月兒,也沒有那個資格,他也不會因為她沒有名分就虐待她。再者,沒有名分,時日久了,說不定劉氏也就冷了心,願意離開這裡,另尋出路了。這的確是個能兩全的好法子。
怪不得妻子教月兒讀書時總說“人從書裡乖”,看生哥兒從五歲開蒙到現在,也不過讀了十年書,卻能將這樣彎彎繞繞的事分析得清楚明白,確實是了不得。
當下一家人敲定。江生自去交代母親和大伯母。江留青見他很有主意的樣子,便也將諸事託付,一直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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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生就和自家爹孃,二叔二嬸一起上了劉家的門。
正是農忙時節,劉家人正要出門勞作,看見這幾人過來,心裡不由一慌。但看他們沒帶著自己閨女回來,又稍稍放下了心,請幾人進屋說話。
“什麼?你要我閨女做妾,還要籤賣身契?不行!我閨女不做妾!”劉婆子一聽幾人的來意,當下就惱了。
程氏還在的時候,女兒做不做妾的她倒是無所謂。可如今程氏死了,她閨女都挺著肚子進了江家的門了,憑什麼做妾。
江生端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理了理衣襟,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見劉婆子氣得跳腳的樣子,不由挑了挑眉:“您既然不願意,我們也不好勉強,那就勞您早些將劉娘子接回來吧!我們是男方家還好說,劉娘子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在我們家待久了,只怕惹人非議。”
“我閨女都懷了他江留青的孩子,你還讓我們把她接回來,你們江家還有沒有良心啊。”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鄰里哪個不曉得,我三叔是個最老實不過的人,膝下的一兒一女都是我三嬸兒所出,從不沾三惹四。這青天白日的,你們胡亂指著自家閨女的肚子就說是我三叔的,這不是拿我三叔當冤大頭嗎?要是我們江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把人認下了,那才是沒心沒肺呢。”
劉老頭低著頭不說話,劉婆子的目光閃了閃,隨即嚷嚷地更大聲了:“怎麼就不是他的,這個老烏龜王八蛋,敢作不敢認,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我可憐的閨女呦,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個薄情郎、負心漢!”
江生不為所動,等她罵得累了,才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襬,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張紙道:“你們不想把人接走,就把這個簽了吧,從此劉氏是江家之人,生死再不與劉家相干。”
見劉老頭狠狠皺起了眉頭,江生只覺得連日來積滯於心的鬱氣都發散了不少,輕飄飄給了他們另一個選擇。
“不籤也行,最好今天就把人接走,要不明兒一早我就去衙門告你們騙婚。正好最近縣衙裡剛審了一樁騙婚案,那女子一家皆是無賴,假借嫁女之名行謀財害命之實。我三叔前前後後可是丟了三十兩銀子,情況與那樁案子有幾分相似,我們此時不做些防範,誰知道哪天會不會連命都給人害了。”
見劉老頭沉著臉,一聲不吭,江生繼續道:“畢竟婚姻之事,都是明媒正娶,哪有這樣鬼鬼祟祟的。就算送親,什麼時候不好,偏偏挑了我三嬸發喪,我三叔傷心欲絕之際。照我說,未必不是賊人又趁亂上門行竊,如今主兇雖然跑了,從犯卻被我們逮個正著,關在家裡,等候聽審倒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