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二話,跟著我一同去了。
我們進的是一家專做外貿冷凍海鮮出口生意的工廠,工作內容依舊是裝卸貨物。
那冷凍海鮮的箱子又重又冰,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但為了掙錢,我和李想咬著牙堅持著。
日復一日,半年時間轉瞬即逝,我手頭總算攢下了一些積蓄。
正滿心歡喜想著把錢寄回給家中的兩個哥哥,讓他們也能鬆快鬆快,卻發現錢竟離奇失蹤了。
那一刻,我的心彷彿墜入冰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把床鋪、櫃子翻了個底朝天,可愣是沒找到一絲線索。
“難不成是遭了小偷?”我暗自思忖。
,!
同宿舍的工友們上下班時間都差不多,平日裡相處也算融洽,我壓根沒往他們身上懷疑。
那一個月,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光。
我滿心滿眼都是抓住那可惡小偷的念頭,可那賊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沒留下半點蹤跡。
發工資那天,我一咬牙,決定鋌而走險,把錢原封不動放在老位置,打算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小偷現身了。
可當我看清那人面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竟是李想!
他手裡攥著我的錢,腦袋低垂,滿臉羞愧。
“為什麼?你為啥要幹這種事?”我怒不可遏,衝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使勁搖晃。
他滿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實情。
原來,他被人設了套,稀裡糊塗學會了打麻將,自此深陷賭博泥潭,把幾個月工資輸了個精光。
為了翻本,他竟打起我的主意,想著先從我這兒“暫借”。
“暫借?”
我氣得眼眶泛紅,抬手狠狠揍了他一頓。
他自知理虧,全程沒敢還手。
打完後,我拿著剩下的錢,心裡五味雜陳,當下決定離開這傷心地,離他遠遠的。
我帶著滿心疲憊踏上歸途,沒想到竟又碰上了尚君。
一路閒聊下來,驚喜地發現我們不僅是老鄉,老家還離得近在咫尺。
回到家中,大哥二哥都在。
他倆瞧見我,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忙不迭追問我這些日子去了哪兒。
我一五一十將經歷道出,他倆這才長舒一口氣。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二哥也在一旁附和:“我倆攢了些錢,打算給你修葺修葺老房子,再湊筆彩禮,好給你說門親事。”
“那你們咋辦?”我眉頭緊皺,心裡滿是牴觸。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無言,可那眼神裡分明透著股決然,他們是徹底把自己的未來給舍了。
“咱陳家不能斷了後,你年輕,又讀過高中,有文化……”大哥輕聲說道。
我心裡明白,他們心意已決,多說無益,便閉了嘴。
之後,大哥二哥託媒人四處張羅,滿心盼著能給我娶房媳婦。
可在這小地方,我這樣無父無母,還有著兩個兄弟的,哪家姑娘願意嫁?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機緣巧合下,媒人安排了一場相親。
我忐忑走進房間,抬眼望去,對面坐著的竟是尚君!
因著早前相識,知曉彼此脾性,她很快便應下這門婚事。
只是,她父母臉色不太好看,顯然對我不太滿意。
我侷促地坐在那兒,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滿心尷尬。
直到媒人提及我高中畢業,他倆臉色才稍有緩和,在他們眼裡,高中生怎麼也算個文化人。
殊不知,我這所謂文化人,在外闖蕩這些年,壓根沒沾過文化的邊兒,淨幹些賣苦力的活兒。
婚後,家中多了幾張嘴吃飯,經濟愈發拮据,我思量再三,決定再次外出打工補貼家用。
可誰能料到,這一去,差點就把命丟了。
在外打工時,我染上了肺結核,每日咳得撕心裂肺,身子也迅速消瘦下去。
自覺時日無多,我心急如焚地趕回了家。
彼時,家中尚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哪還有餘錢給我治病?
我虛弱地朝尚君擺擺手,示意她別在我身上浪費錢財。
她卻淚流滿面,一家一家上門求借,可旁人見她這落魄模樣,要麼閉門不見,要麼冷言冷語,一分錢都沒借到。
興許是老天開眼,尚君不知從哪兒尋來個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