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從這份報告上想象出沃特他們經歷了怎樣的腥風血雨,而他把這份報告遞給一旁的伊甸後,伊甸也一樣略帶困惑。
“反正是贏了,就這樣吧,回頭讓沃特他們再寫一份詳細經過,記錄進戰史,我們看下如何表彰,包括犧牲的海軍槳手,怎麼撫卹和宣傳。”
“嗯。”
在場的參謀點了下頭,這都是他們要負責的事。
耶路撒冷王國的軍隊,如今可不是什麼好處上面拿,背鍋下面來。而是將集體功與個人功分得非常細緻,不同的行為所帶來的立功都截然不同,而什麼樣的立功才能夠晉升軍銜得到爵位,也都有明確的規定。
並且表彰這種事,本就是絕佳的宣傳機會,能夠改善民眾對軍隊的感官,讓眾多指戰員們更加積極作戰。
而另外一邊,在稍晚些的時候,薩拉丁也收到了關於自己艦隊戰敗的訊息。
但對於這種事,怎麼說呢?怎麼就感覺不出所料呢?
35條船打別人25條船,結果輸了。按道理講,自己應該表露出點震驚才對。
然而可悲的就在於,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穆斯林在大海上,一次又一次地被法蘭克人吊著打,習慣了與那群人交手後,一次又一次的失利。
不得不說,哪怕薩拉丁以一位庫爾德人的身份近乎統一了中東,他也沒能給這個時代的穆斯林注入足夠的武德,該拉胯依舊拉胯。
這年頭的地中海,撒拉遜人武德不行,法蘭克人日耳曼人蠻子的武德行,在東方是一次又一次是十字軍,西邊是一輪又一輪地再征服運動,北邊在向東歐殖民開拓,整個歐洲的天主教世界,都是一種積極對外擴張的風向。
這些對外探尋與擴張的行動持之以恆,數以百年皆如此,可以說發現新大陸對於歐洲來說,是一次必然中的偶然,區別只在於早晚以及是否成功。
當海戰的失利成為定局後,戰爭的主動權,便倒向了耶路撒冷王國,而薩拉丁又曾聽聞過一句話:“批評能造就一個人,但讚美卻能毀掉他。”
哈里發把他捧的多高,當戰爭失利之後,他就會摔得多慘,說白了這就是捧殺,是陰謀卻也是陽謀。
然而薩拉丁還存在退路麼?不存在了,他身前是座獨木橋,而身後卻是萬丈深淵,與十字軍拼將一戰,或許還能得生路,但若他再後退那麼一小節,自己王朝裡的野心家們,怕不是就要牆倒眾人推了。
“阿迪爾。”薩拉丁呼喚道。
“在。”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
聽見薩拉丁這麼說,阿迪爾有些無所適從,當他聽聞海軍戰敗的訊息時,他能夠感受到的就是一種荒謬。
分明他在那支海軍上傾注了龐大的心血,但真去碰一下,就如同雞蛋碰石頭一樣的脆弱。
“如果敗了,你即刻趕去埃及,組織那邊的防禦,我會想辦法前往大馬士革。”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大馬士革與埃及,相隔甚遠,哪怕一地生變,另外一邊也能倖存。
這個時候,家族延續,反而要比個人的得失更加重要。
面對著自己兄長的慎重,阿迪爾點了點頭,事已至此,無以謀勝,當先慮敗。
只要人還活著,早晚東山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