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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腐臭與潮溼愈發令人窒息,微弱的光線透過生鏽的鐵窗,照亮滿是蜘蛛網的牆面。
距離蓋里斯入獄已經有快一週過去了,他被獄卒勒令寫出一封信。
要用過往的商船送去提爾港口,聯絡那邊的法蘭克人貴族,好叫他們出贖金。
做戲做全套,他們讓蓋里斯寫,蓋里斯就寫了,反正這些日子,其實也沒真被虐待。
只能說希望伊莎貝拉那邊,能清楚自己的能力,別過來擔心自己。
興許阿爾喬斯已經聯絡過提爾港了,那樣一來也能減少誤會。
然而在這麼一天,獄卒的腳步聲打破沉默,一個牢房裡許多囚犯,都未想過的人被獄卒押了進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男性希臘人,他擁有堅毅的面容、挺拔的鼻樑、深邃的眼睛和健康的古銅色肌膚,身材健壯。
蓋里斯可以確定,這個人絕非農民。
反而他剛一被押進地牢,安德烈他們就驚呼了出來:“尼古拉斯!你怎麼在這裡?!”
被稱為尼古拉斯的年
輕人,向安德烈他們表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然後搖了搖頭。
一切都失敗了、他們這夥人,在塞普勒斯島上,什麼動靜都沒鬧出來,就被挨個給抓了。
艾薩克·科穆寧麾下的突厥傭兵,清理蟲子一樣,將他們的小小起義軍全部清剿。
原本戰敗之後,還想著尼古拉斯能夠逃脫,可這沒多久也被一併生擒了過來。
塞普勒斯這座島,已經沒救了。
這夥人也沒救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明正典刑,當眾吊死或者砍頭。
他們的親屬,一旦被搜捕到,也會面臨慘劇人寰的凌辱。
在塞普勒斯這座島上,艾薩克·科穆寧以他的暴虐,統治著萬物以及一切。
這種境地下,安德烈旁的那個囚犯,也就是一直以來垂頭喪氣的那傢伙。
在看見獄卒走了後,忍不住對蓋里斯譏笑了一句:“你不是耶路撒冷的聖者嗎?救救你自己和我們吧!”
安德烈制止了那人,又一次說道:“你是一樣受刑的,我們是應得的,因為我們是自作自受,但這個人沒有做過一件不對的事!”
你們這蒙我父賜福的,可來承受那創世以來為你們所預備的國,因為我餓了,你們給我吃,渴了,你們給我喝;我作客旅,你們留我住;我赤身露體,你們給我穿;我病了,你們看顧我;我在監裡,你們來看我。】
——《馬太福音34:35
蓋里斯之所以出現在這監獄裡,並非他犯下了什麼罪過,並非他去起義、反抗了什麼暴君。
是因為他乃一個法蘭克人貴族,是因為這座島上的人貪圖貴族的贖金,更是因為蓋里斯願意來這裡。
在這些日子裡,安德烈也好、其他那些囚犯也罷,他們也都因蓋里斯的緣故,因禍得福。
在這些日子裡,蓋里斯會將他所得到的麵包與水,分給其他人吃。
便如天底下的基督徒們因基督的肉與血而活,因基督的肉與餅而得永生。
他們這些人同樣因蓋里斯而活,蓋里斯的身形因他們而消瘦。
不論這些日子裡,蓋里斯的話多麼令人費解,或者不合時宜。
安德烈卻是真心感激蓋里斯。
然而蓋里斯,對於安德烈的這番幫襯,卻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們應得的,更不是你們自作自受,你們從未因此成為過罪人。”
“我來此不是召叫罪人悔改的,而是要叫義人們免遭現世苦難的。”
“都這個關頭了,你們馬上就要被處死了,還不願意相信我乃耶路撒冷的聖者、你們的神從未捨棄過你們、神貧之人乃是有福的嗎?”
聽著蓋里斯的話語,安德烈他們嘴唇顫顫巍巍的吐出了兩個字:“我信。”
他們其實並不是真的相信神愛他們,而只是走投無路下的絕望。
當然,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蓋里斯也不能要求太多。
能讓他們說出這兩個字,目前來講已經夠了。
因此,蓋里斯站起身,左右手各抓住一根鐵欄杆,然後站穩腳步,開始用勁。
便在周圍那些囚犯駭然的目光中,伴隨著刺耳的呲牙聲音,將這鐵欄杆掰開了一個足夠讓人透過的縫隙!
安德烈也好、新來的尼古拉斯也罷,但凡是見到蓋里斯這以人力掰開囚牢鐵欄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