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好多個下雨天,都猶如那個下雨天,讓她很不喜歡,記憶中好像每次跟顧黎川鬧不愉快都在下雨天。
見面前的女孩沒動作,握著傘柄的男人將傘微微上抬,他鳳眸微垂:“想什麼呢?”
“顧黎川那天為什麼要走?”
溫絮掀起眼眸,她問出了許久都想要問的問題。
她洗白的手在問出這個問題後,她手指扣著裙襬,“有什麼非要走的理由,讓你就必須要走?”
顧黎川握著傘柄的手剋制著收緊。
“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我不問你就一直不說!”溫絮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為什麼就眼眶有些酸澀,“當時你走的決絕,回來的也決絕,你就是這麼討厭,我求著你不要走的時候,你毫不留情轉身就走,我不要你回來,你不問我你就回來,顧黎川憑什麼啊,憑什麼你可以這樣!”
她脾氣上頭,吼完就伸手推開眼前的手,直接下了車朝著另一側走,她悶著腦袋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等再次停下來時,她才發現她到了一條狹窄幽暗的巷子。
她對狹窄幽暗的巷子也沒有好感,許多不好的事情都在這樣的小巷發生,她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
走出狹窄的小巷,她依舊對這邊不太熟悉。
天空中剛才還有些密密麻麻的雨,這會兒變成了朦朧細雨,落在人身上不比大雨小多少威力。
濛濛細雨更像是溫柔刀,刀刀割人。
對周圍環境不熟悉,又沒有帶手機,脾氣一上頭就賭氣下車,連帶著包都沒有拿,溫絮看著周圍陌生環境,好在寬大馬路邊,至少有些安全感,她不高興看著眼前有著積水的青石板。
“討厭鬼!”
她其實知道的,她不該衝著顧黎川發脾氣。
事後,顧爺爺解釋過,顧家男孩子如果想要有另外的出路,就需要出去闖天地,至少得有回來談判的籌碼。
顧爺爺說,顧黎川有件非要談判籌碼的事情要做,至於是什麼事情,顧爺爺沒有告訴她,只讓她問顧黎川。
這人回來後,每天都跟她作對,那件事情根本無從去問。
她不是記恨顧黎川離開,只是不高興,不高興他對她沒有一句話,直接就那麼走,也直接就這麼回。
“煩死了。”
她身上衣服都被打溼,這會兒黏黏糊糊穿在身上。
她渾身被凍著打哆嗦。
她抱著胳膊揉搓著胳膊,桃花眼張望著她該從什麼方向回到最初的位置,她有個壞處,路痴。
小時候不管到哪裡,顧黎川都會牽著她的手,即便他不在身邊,只要她打電話,顧黎川都會找到她。
明明說好一輩子都在身邊,他卻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
她憑什麼不生氣!
下一秒,她就被一隻手拽入到懷中,溫暖感瞬間包圍了她,她正要罵人抬頭就看見男人額前碎髮上的水珠,她嘟囔:“傘呢?”
“弄丟了。”顧黎川握著她胳膊,給她穿上他的西裝外套。
她人嬌小,外套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寬鬆無比不怎麼暖和,顧黎川怕她感冒,骨節分明的手抓著領帶扯了下來,握著領帶充當著腰帶,系在了她腰間。
“顧黎川我不想走路了。”溫絮耷拉著眉眼。
她剛才光顧著悶頭走,沒有注意到石板路上的石頭,腳尖與石頭來了個親密接觸,這會兒腳指頭疼到抓狂。
“我抱你。”顧黎川一路都跟著她。
當然知道她腳尖撞到了石頭。
溫絮吸了吸鼻子:“我才罵了你討厭鬼。”
顧黎川挑眉看她:“你罵我又不是一次兩次。”
溫絮:“……”
好吧,的確如此。
顧黎川垂眸,他漆黑的眼眸看著她的腳,她穿的是雙黑色小皮鞋,沒有穿絲襪她不喜歡穿,就裸露著一雙白腿晃悠,哪怕穿著鞋子看不清楚她腳趾的情況,也能知道腳指頭紅了。
溫絮正要說話。
眼前男人就驀然彎腰蹲下。
溫絮一頓。
被雨水打溼的腳踝被他的手握住,她就像是個木偶娃娃,在他手中抬起了腳,任由他脫掉了鞋子,檢查著腳指頭,愣神間她聽見他說:“紅了,得上藥,今天先不去逛學校,我帶你回車上去買藥。”
“哦。”
顧黎川沒有再把她的腳放回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