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搭理的,自然也有好奇的。
起先只有兩三個婦人應和潘金蓮,想看看這賤人到底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單身了的潘金蓮簡直是陽穀縣婦女公敵。
誰知,還真是賺錢的買賣!
潘金蓮將自己的手藝免費教授給婦人們,還提供針線等原材料。婦人們學會了技法後,領了材料自己回家就能做,做好了成品交給潘金蓮,有一件算一份錢。
一時之間,潘金蓮口碑扭轉,從陽穀縣婦女之敵人一躍成為婦女之寶——男人算什麼,誰能和錢過不去啊。
“如今這陽穀縣誰敢和我潘金蓮過不去?便是縣令老爺都不成!”取得成績的潘金蓮向春桃炫耀。
“哎,你自是厲害的。”春桃有氣無力地回應。
“你那是什麼樣子!”潘金蓮氣不過,美目一豎,厲聲道,“看不起我好啊!”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春桃趕忙解釋。
潘金蓮見不了她這副某樣,好好的日子卻整日哭喪著臉,沒得敗興。
潘金蓮甩臉要走,卻又被春桃喊住,“等等!”
潘金蓮問,“何事?”
春桃欲言又止。
“!”潘金蓮沒了耐心,腰肢一扭便要走。
“等等。”卻又被春桃拉住,“真有事兒。”
“.......”潘金蓮靜待她的下文。
春桃咬咬唇,小聲道,“你沒覺得老祖宗有些不對勁嗎?這幾日她總與我說,家裡還是要有個男人撐腰,家裡兩個人男人都在外頭做工,實在不像話,又不缺那點錢。”
聞言,潘金蓮也察覺了不對,沉著臉,肅聲問,“還有什麼?我這一日忙著鋪子生意,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睡覺淺.....”春桃眼眶裡淚珠打轉,“前日有人摸到我房裡來,我一動不敢動......藉著外頭星光,覷眼瞧著竟是老祖宗.....她在找什麼.....”
能找什麼?自然地契田契,或者是王潮兒和王富貴的做工契書。
“被拿走了?”潘金蓮緊張。
“沒有。我藏得很緊。”說到這兒,春桃滿臉疑惑,“先時明明是老祖宗讓我藏好,誰都不能給,她怎麼自己來尋啊?”
“你傻啊!乾孃是鬼上身了!”潘金蓮早察覺不對,可她一心撲在生意上,便懶得管這些事兒了。可王婆現在想將兒子孫子給弄回來撐腰,那可就大大妨礙到自己了!——潘金蓮早將鋪子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本就打著鳩佔鵲巢的心思,哪裡能眼睜睜看著一腔心血付諸東流。
“這可如何是好?!”春桃著急道,“要不要請個和尚道士回來瞧瞧?”
“你等我想想。”
晚上,潘金蓮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情不自禁地就探手摸到了枕下。那裡藏著一貼能要人命的砒霜。
“只能這樣了嗎?”潘金蓮的手摸著牛皮紙包,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去摸尋,一夜未睡。
潘金蓮猶豫不決中,王婆卻搶先行動了。
“潘大娘子,快想想辦法吧。”一日,一個婦人急急拉住潘金蓮,說道,“說是西門大官人要報官拿你呢!”
“奴所犯何事?”潘金蓮不解。
“說是告你家妾私逃。”
潘金蓮擰眉,心道,自己當初和西門慶就是無媒苟合,後來武大郎休了自己,自己便不清不白跟了西門慶。根本沒有契書,自己哪裡是西門家的妾了?頂多算是個姘頭。
這不對勁兒?自己離開西門家都那麼久了,西門慶要報復自己早該動手了?更何況,自己值得他報復嗎?
這裡頭肯定有什麼緣故!
潘金蓮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得望見不遠處挎著菜籃的王婆。兩人眼神對手,王婆衝潘金蓮一笑,其中是說不清的得意。
瞬時,潘金蓮懷疑上了王婆:趕走了自己,春桃是個軟包子,王婆立馬能夠輕易奪回一切!
當天夜裡,潘金蓮從心口衣襟裡摸出了那貼命運的牛皮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