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特雖然徹底粉碎了陸凌天三人的驚天計劃,可他的心猶如被毒蟲撕咬般,痛苦難耐。
從小最疼愛的妹妹被自己擊殺,妹夫自殺,而他們僅存的骨肉,也要在一個月後,公開給予絞刑。
那時候的每一天、每一夜,對巴里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終於,他做了一個決定,發誓要讓妹妹唯一的骨肉活下去。
在一個夜晚,巴里特帶著自己的心腹,利用儲君的權利,開啟了天牢的大門,釋放了伊諾克和陸心安。
記得,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
巴里特特意準備了一大、一小的兩件裘皮,給他們披上,還親自送伊諾克離開天庭城。
那夜的月光,把雪地照得潔白如銀。
臨別時,他叮囑曾經的好友——伊諾克,帶著陸心安遠走他鄉,永不回來,遠離江湖,也遠離朝堂。
伊諾克一句話也沒說,點點頭,用手扶了扶綁在懷裡的陸心安,騎著馬,走了。
事後,父皇大發雷霆,將自己打入天牢,還讓人穿了自己的琵琶骨。
巴里特不知道,伊諾克並沒有遠走他鄉,也沒有因此感激他。
伊諾克深深恨著這個舊秩序的世界。
他含辛茹苦,終於把陸心安培養成絕世之才,並把仇恨的種子播在陸心安心裡。
再後來,陸心安橫空出世,寫下那本《我有一個夢想》,在帝國的土地下點燃了星星之火。
現在,陸心安回來了,回到他母親和父親葬身的地方——天庭。
過去的一幕幕,就像一幅幅畫,在巴里特腦海裡快速閃過。
“侄子,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巴里特懷揣著親情的期待,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陸心安,卻被它躲過。
“別叫我侄子,我沒有你這樣的舅舅。”
陸心安冰冷的話,讓巴里特剛做的白日夢,破碎了。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唯一的親人,深深地恨著自己。
沒錯,他該恨自己,因為我親手殺了他母親,逼死他父親。
巴里特慘笑一聲,把胸口的囚衣撕掉,閉上眼睛,沙啞地說道:“我交給給伊諾克的那把血紅戰刀呢。你帶過來了沒有,快用它刺入我的心,為你的父母報仇!”
“刀在這裡。”
囚牢外的劉志天,把腰間的血紅戰刀抽出來,遞給陸心安。
陸心安接過來,把刀尖對準巴里特的胸口。
但握刀的手停在了空中,並沒有捅進去。
陸心安猶豫了。
眼前這個百歲老人確實是自己的殺父殺母仇人,但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這把血紅戰刀,是你交給我師父的?”
陸心安遲疑地問道。
巴里特睜開眼,淒涼一笑,反問他。
“你師父難道沒告訴你,他當年是怎麼從天牢裡逃出來的?莫非你不知道,你現在所在的監牢,就是當年囚禁你和你師父的地方?若不是因為釋放了你,我又怎麼會囚禁在這裡幾十年?
也對,你不會知道這些的。你師父恨我入骨。告別時,連話都懶得和我說,又怎麼會告訴你這些。快點動手吧,侄子,我等你這一刀很久了。來為這一切,畫個句號吧。”
陸心安不禁一怔。
伊諾克確實沒有告訴陸心安,他當年是怎麼逃出生天的。
師父當年說過的話,再次在陸心安耳邊迴響。
“殺害你父母的,是你的親舅舅巴里特。但你不要去恨他。因為他也是被命運玩弄的一個可憐人。何況,他已經死了。
你要恨的是神族的權貴們。是他們,將世人愚弄於股掌之中,並吸世人的血,以滋養自己。推翻神族建立的舊秩序,是你父母的遺志,你儘可能的,去做吧!”
如果說,巴里特說的是真的,那師父的話也就可以完全理解了。
難道他,既是殺害父母的仇人,也是自己和師父的救命恩人。
血紅戰刀雖然握在陸心安的手裡,但無論如何,它都無法揮下去。
終於,陸心安把刀收了起來。
巴里特眼裡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他無比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得到親侄子的原諒。
“我活在這世上的時日不多了。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