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兒行事莫要太張揚了,今日之事傳出去,你就不怕別人給你安一個造反的罪名嗎?”
“本王何曾怕過流言,母后也無需擔心,本王若真的想造反,何須等到今日?”
啪——!
太皇太后將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
她眸中閃過一抹恨意。
這恨意似乎要化作一把刀。
刺穿澹臺肆的喉嚨。
“你放肆!你忘了當時答應過你皇兄的話了?”
“兒臣自然不會忘。”
“既然沒有忘記,那就擺正好自己的位置,一心一意輔佐皇帝,
你記住了,你終究只是皇上的臣子。
即使當年先皇有意立你為儲君,但祖宗宗法在此,
你此生只能效忠於皇帝,切莫生了其他心思;
至於迎娶側妃一事,肆兒還是好好考慮一番,母后也是為你好。”
好一個‘也是為了你好’。
澹臺肆面無表情道:“母后,那兒臣也有言在先,若是皇上執意賜婚,
那花轎過門時,便是側妃的祭日,母后若是不想看喜事變喪事,就收回這個心思。”
“........”
太皇太后怔怔了幾秒。
搭在桌沿邊的五指暗暗用力扣緊邊緣的楠木。
“你當真要和哀家作對到底?”
她的聲音不自覺染上一股陰沉。
澹臺肆不慌不亂的回答:“母后這是什麼話,兒臣怎會和你作對?”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抓不出他的錯處,自己卻氣了個半死。
太皇太后胸口不停的起伏。
緩了又緩,這股氣也沒順下去。
她氣極一笑:“哼,肆兒說了那麼多,怕還是不願意讓你的王妃傷心吧,
可是,你做到這個地步,可有想過,萬一宸王妃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事呢?”
“..........”
澹臺肆慢慢抬眸望著太皇太后。
“母后這是什麼意思?”
“哀家的意思是,宸王妃似乎也沒那麼在意你;
今日之事哀家早已和他說明,
可瞧著他那反應,似乎並不在意你納側妃之事,你又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澹臺肆眼神微微一滯。
太皇太后將澹臺肆的表情盡收眼底。
心裡的底氣越發足了。
她承認澹臺肆是當世的將相之才。
只是,一旦有了在意之人,便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殿內燭光跳動。
澹臺肆沉默了一會兒。
緩緩站起來,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太皇太后。
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揹著光,看不清他的臉上是何種神色。
只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母后不覺得,和本王說這些很可笑嗎,你覺得,本王會在乎這些?”
說完,他轉身離開。
只是這離開的背影少了幾分平日的穩重。
太皇太后死死盯著那道背影。
直至消失在棲鳳閣的內殿;
“呵,澹臺肆,你真的不在乎嗎?”
這場對弈,她也不算輸的徹底。
宸王府———
此時夜已經深了。
容潯還是毫無睡意。
文喜把燈罩取下來,將燈芯剪短了一截。
偏頭看一眼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人。
輕聲道:“王妃,休息吧,宮裡都下鑰了,王爺今晚怕是不會回來了。”
容潯搖搖頭:“我睡不著,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
“別可是了,你今日也夠累了,快些睡吧,我再坐會兒。”
文喜無奈,他知道小公子在擔心王爺。
不能多說,只得勸道:“那公子別坐太久。”
他將燈罩罩上。
退了出去。
容潯愣愣的望著床頭那顆發亮的上清珠。
今日他才發現,他原來這麼在意澹臺肆。
若澹臺肆真的出了事.......
吱呀——
開門的聲音響起。
容潯的思維中斷。
以為是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