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停下回頭。
陸津川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目光幽幽看著她。
他兩手張開,歪頭說:“抱一下?”
紀舒皺眉:“不必了。”
她扭頭走向路邊停車場,沒走兩步身子就被一個懷抱包裹住,後背猝不及防貼上了身後人的胸膛。
心跳共振,呼吸同頻。
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流動,鼻尖縈繞著他身上凜冽的烏木沉香味,紀舒閉了下眼,搭上他圈在腰間的手。
“別推開,就抱一下。”
“...”
紀舒垂下雙手,任由他抱著。
陸津川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尖,蜻蜓點水很快就消失。
紀舒卻感覺癢意從耳尖流入脖頸,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小幅度轉了下身子。
“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我開車了。”
陸津川沒鬆手,牢牢圈著她的腰:“紀舒,我們還會有以後嗎?”
紀舒沒回。
她感覺一股涼意拂過臉龐,抬手摸了一把。
下雪了...
天氣預報裡那場北城初雪如約而至。
風捲起雪打在臉上,睫毛上都是稀碎的雪花,落在臉上很快就化成水,淌在眼尾像一滴淚。
“紀舒,下雪了。”
“嗯。”
“紀舒,你頭髮白了。”
“是雪。”
“紀舒,我頭髮也白了。”
“...”
僅僅因為這三句話,紀舒哭了,微弱的哽咽很快就被風雪聲掩埋,可陸津川聽到了。
陸津川鬆了力道,輕輕推了把,“走吧。”
紀舒沒回頭,頂著風和雪一步步往前走,鼻子酸得厲害,喉嚨也緊得發澀。
上車前,她沒忍住最後回頭看了眼,身後留下了一連串深淺不一,歪歪扭扭的腳印,腳印盡頭站著一個雪人。
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周身卻散發著由內而外的孤寂,紀舒心口一緊,她立刻收回視線驅車離開。
後視鏡裡雪人越來越小,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只留下一片無垠的蒼白...
紀舒開車去了和高夏約好的餐廳。
為了慶祝她正式步入離婚倒計時,她還特意定了個蛋糕。
高夏把切好的蛋糕放到她面前,“吃了這口蛋糕,三十天倒計時正式開始。”
紀舒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甜而不膩的蛋糕入口即化,“很好吃,謝謝夏夏。”
“你今天的反應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高夏單手托腮看著她。
“什麼反應。”紀舒不解。
高夏笑了下:“我以為你今天會很開心,但是...”
“我開心啊。”紀舒吃了口蛋糕,“你沒發現我胃口都大了不少嘛?”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紀舒放下勺子,歪了下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黑夜,“或許只是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種生活,但總要克服的。”
陸津川說的痛她感同身受,他們都一樣,需要克服,需要時間…
高夏握住她的手,“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我陪著你。”
紀舒回握,笑道:“我知道,吃蛋糕吧。”
“好。”高夏收回手嚐了口蛋糕,點點頭:“沈延推薦的蛋糕店手藝確實不錯。”
聽到她的話紀舒眼眸愣了一下,“沈醫生推薦的?”
“是啊。他今天聽說我要和你吃飯還想跟著來呢,被我嚴厲制止。姐妹的聚會他來摻和什麼,招人嫌嗎?”
紀舒拐彎抹角問了句:“夏夏你最近好像和沈醫生走的挺近的。”
高夏不以為然:“還好吧。對了,沈延說你們之前一起吃的那家火鍋店最近有活動,問你要不要再去一次。”
她說著眯了眯眼,撇了撇嘴:“你居然偷偷和沈延吃火鍋,還不叫我!”
紀舒笑著給她切了塊大蛋糕:“很久以前的事情,下次一定叫上你。”
“這還差不多。”
紀舒笑笑,低頭瞬間笑意一閃而過。
沈延話裡的意思應該是讓她別忘記去複診。
一頓飯結束,外面的雪已經下得很大了。
風颳著雪飄進路燈光下,雪也變成了黃色。
雪天路滑,紀舒回家的路上車速慢了不少,比原定多花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