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便望東奔黎陽進發。
而於此同時,滑臺驍果營中軍大帳,得流星探馬來報,李密已麾軍東進,這始料未及,直教宇文化及搔頭摸耳,六神無主,禁不住拍案罵道:“那王世充自稱已將李密困在金鏞城中,如今又怎令其二十萬大軍有暇抽身東進。莫非先前是那妖女與惡道誆我等北上襲取黎陽。”宇文智及也是皺眉蹙額,思量甚久,憤憤而道:“如今想來,那妖女與惡道要我等趁隙襲取黎陽,定是為解其東都之危。若是再讓我遇著她二人,定將其碎屍萬段。”
話雖如此,可如今兵至滑臺,成握蛇騎虎之勢,且李密業已麾精銳東進,這一戰看來也是在所難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咒罵抱怨也是徒勞,倒還是參軍陳智略,人如其名,頗有些智謀識略,他獻策說道:“丞相,所謂既來之,則安之。黎陽屯糧之所,又居永濟渠、黃河水道要衝,進可攻東都洛陽,退可守幽燕之地,不若趁李密未至,出其不意,先奪下黎陽,再憑此城以據李密。”宇文化及聽罷,立刻轉憂為喜,迫不及待說道:“好,就依你之計,速攻黎陽!”他說罷正待發號施令,宇文智及卻趕緊攔住他而道:“大哥且慢。據聞黎陽守軍雖只有五六千人,可我等遠道而來,師老兵疲,難免懈倦怠戰,眼下強行攻城,恐怕不及黎陽戍軍以逸待勞。”自江都千里迢迢而來,宇文化及一路行軍,一路享樂貪歡,早是累乏不已,他乍聽其弟如此一說,暗自尋思有理,這便說道:“二弟所言極是。只怕我軍如今士氣頹靡,難以一舉攻克黎陽。”宇文化及此慮,倒也並非杞人憂天,陳智略聞言,又凝思半晌,說道:“關中叛黨李淵尚可篡位登基,改元換朝。依卑職見,丞相天命所歸,早登大寶,犒賞三軍,厚以勳格,必能鼓舞將士,振奮軍心。”宇文化及聞言一愣,尚在猶豫之中,卻又聞其弟智及說道:“大哥,小弟看這主意倒是不錯。那楊堅篡周稱帝,如今其嗣還位我宇文氏,也是天經地義。”
宇文智及這一說,帳中諸將群情鼎沸,紛表附和,直衝昏了宇文化及頭腦,他得意滿滿,又淫笑一聲而道:“二弟此議不錯,楊堅尚紹周統,本公子又豈不可紹隋統。”說道此處,宇文化及已是蠢蠢欲動,只恨不得即日登基,於是他又於其弟智及說道:“二弟,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現下就將太后與幼主請來,草詔禪國如何?”宇文智及沉吟片刻,點頭說道:“如此也好。”說著他即喚來元禮,與之而道:“我等正議國政大事,你速去將少主與太后請來。”元禮得令,轉身欲走,宇文智及又喝住他說道:“如今兵荒馬亂,為保少主、太后無虞,你可帶五十校刀手去,務必將他二人請至。”元禮即刻會意,便出帳點齊人馬,直奔楊浩與蕭後起居之處過去。
未幾,楊浩由元禮脅迫,戰戰兢兢而至,往帳內一站,心神恍惚,舉止失措。少頃,蕭後亦為人帶上帳來,她乍見宇文化及一眾人,狼顧虎視一般盯著楊浩,業已明白過來。而宇文智及見該到場的,均已到場,他便直截了當說道:“陛下之位,皆我兄弟二人之力。只可惜陛下,武不能廓清四海,文不能平治天下,何不讓有才德者而以成賢。”楊浩重足而立,張口結舌,竟應不出話來,反而是蕭後一介女流,尚鎮定自若,義正嚴辭而道:“陛下有德無罪,何故禪位於人。”宇文智及獰笑一聲說道:“太后此言差矣。如今天祿永終,大數盡矣,太后與陛下,又豈可逆天行事。我宇文氏功德光隆,順天成命,正位繼統,有何不可。”蕭後哼一聲說道:“汝等欲行此事,實乃竊國之賊也。”蕭後不肯就範,與宇文智及唇槍舌劍,針鋒相對,宇文化及聽到此處,已不勝其煩,兇相畢露,拍案喝斷兩人,又瞪著蕭後厲聲說道:“許與不許,生死皆你一言之間,毋需如此喋喋不休!”這一聲叱,倒是先懾散了楊浩魂魄,只見他驚恐萬狀,慌忙伏倒在地,掩泣乞憐而道:“朕願禪位與丞相,只求丞相容朕苟活足矣。”隋帝被弒,子弟同戮,楊氏本枝幾近殄絕,楊浩又是膽怯窩囊如此,事到如今,蕭後也只能望而興嘆,她垂首長吁一聲,便不再言語。
打鐵趁熱,宇文化及得了楊浩禪位詔書不久,便於軍中宣之,僭位稱帝,改國號許,改元天壽,署置百僚,又以高官厚爵封賞三軍將士。雖是賊臣篡上,不過亂世之中,改元立國,策勳施祿,也是大振人心,鼓舞士氣。眼看驍果軍威烈盛,宇文化及、智及又招眾將,再議攻伐黎陽之事,畢竟李密大軍將至,襲取黎陽業已刻不容緩。
宇文二子早年隨父南北征討,耳濡目染,於這行軍作戰多少也算有些心得,如今得知黎陽戍將乃是孟讓與徐世積,且守軍已擺出籠城架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