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瀰漫著一股壓抑的靜謐,只有御醫們緊張忙碌的腳步聲和低聲交流打破這份死寂。
首席御醫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眼神中滿是憂慮,他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向國王稟報:
“陛下,王后娘娘,公主殿下所患之症極為棘手。
一種是名為‘赤疫’的疫病,染上後全身會出現密密麻麻的紅點,傳染性極強,且發病迅猛;
另一種則是罕見的‘溫疫’,患者體溫會持續升高,彷彿體內有一團燃燒不盡的烈火,同樣極易在人群中傳播。
這兩種疫病交織在一起,對公主殿下的身體造成了雙重重創。”
國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座椅的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王后更是忍不住掩面啜泣,淚水透過指縫不斷湧出。
歐帕爾聽到首席御醫的診斷,心裡“咯噔”一下,思緒瞬間飄回到上次在格迪村落的經歷。
在那裡,公主染上了溫疫。
那赤疫就是黑袍下的。
首席御醫定了定神,強壓著內心的慌亂,提高音量說道:
“諸位,這兩種疫病的傳染性實在太強了。為了防止疫病擴散,危及更多人的生命,懇請大家務必保持距離!”
他一邊說著,一邊張開雙臂,做出阻攔的姿勢。
王后聽聞,衝上前去,眼中滿是對女兒的擔憂與急切,大聲喊道:
“不,我要去看我的女兒!我是她的母親,我怎麼能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
淚水不停地從她臉頰滑落,打溼了胸前的衣襟。
國王見狀,眼眶也瞬間紅了,他強忍著內心的悲痛,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拉住王后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無比堅定:
“王后,冷靜些!御醫說得對,現在靠近蒂麗雅,不僅救不了她,還會讓更多人陷入危險之中!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啊!”
王后拼命掙扎著,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陛下,你怎麼能這麼說?那可是我們的女兒啊!
她現在正遭受著病痛的折磨,我怎麼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國王的手微微顫抖著,他何嘗不想立刻飛奔到女兒身邊,給予她溫暖與安慰,可他身為一國之君,必須顧全大局。
他咬了咬牙,再次加重語氣:
“王后!我們要為整個王國的百姓負責!
如果因為我們的衝動,疫病在王宮裡蔓延開來,那將會有無數人失去生命,我們又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王后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我的蒂麗雅啊,你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蒂麗雅躺在病榻上,面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洇溼了枕頭。
她緊咬下唇,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卻仍強撐著,忍痛開口。
“母……後,”蒂麗雅聲音微弱,帶著難以抑制的虛弱,可她努力提高音量,好讓在場的人都能聽清 ,
“懇請大家與我保持距離。這疫病傳染性太強,我不想因為我,讓更多人陷入危險。”
王后聽聞,眼眶瞬間蓄滿淚水,幾步衝到床邊,想要伸手撫摸女兒滾燙的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的手顫抖著,眼中滿是痛苦與不捨:
“蒂麗雅,我的孩子,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在為他人著想。
母后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獨自受苦,卻不陪在你身邊呢?”
蒂麗雅費力地扯出一絲微笑,蒼白乾裂的嘴唇微微顫動:
“母后,您的愛我都懂。可如今形勢危急,只有這樣,才能保護王宮裡的每一個人。
您要是因為我也染病了,我……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國王站在一旁,雙手背在身後,可微微顫抖的身軀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焦慮。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王后,蒂麗雅說得對。”
一旁的首席御醫不住點頭,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說:
“陛下、王后,公主殿下深明大義。
這‘赤疫’和‘溫疫’交織,傳播速度極快,稍有不慎,便會引發難以想象的後果。
保持距離,是目前最有效的防控辦法。”
這時,侍女奇蘭斯忍不住抽泣起來:
“公主殿下,您一直待我們這麼好,現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