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恐懼和無力滿上心頭,她和楚青棠離得極近,看的分明,楚青棠的眼裡全是暴戾與殺氣,她真的會掐死她……
就在楚晴萱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
“永寧郡主,有人來了……”身後男子的聲音傳來,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楚青棠緩緩鬆了力道,手腕一動楚晴萱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咳咳咳”,淚水直接淌了下來。
“你最好長點兒記性”
說完,楚青棠轉頭看向說話的男子,剛剛未來得及仔細看,只知道是對方拉了她一把才不至於掉下去,眼下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男子比她高上大半個頭,長身玉立,雖然穿著普通小廝的衣服,但周身的氣度卻有著讀書人的氣息,長相平平,五官端正,只是一張臉看著怪怪的,看著溫文爾雅模樣,一雙眼睛卻沉寂灰暗,瞧著有些駭人。
“多謝公子”
楚青棠頷首致謝,天色已晚,也不再客套,直接轉身下了觀臺,漫步下了階梯
夜色沉沉,剛剛的喧囂已經逝去,觀臺上男子站在原地看著楚青棠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看到她下階梯之時,身子好似晃了晃。
見此,男子瞳孔眯了眯,直到楚青棠再次站穩,他收回視線,垂眸看向地上躺著的楚晴萱,“姑娘還不快走?馬上便是宮禁了”
此言一出,原本瞧著還虛弱之極的楚晴萱立馬站了起來,看都不敢看他,慌慌張張往觀臺下跑。
最後,觀臺之上只有他一人,看著這偌大的宮殿城牆,看著上京點點燈火匯聚而成一個個家戶,看著天上星子隱入雲層……
不知過了多久,
“顧江逢,你瘋了?”
身後聲音傳來,顧江逢緩緩轉頭看去,楚航之這會兒站在觀臺下目眥欲裂,寒風凜冽,刀子一般刮在兩個人臉上。
今日上午,楚航之在大理寺收拾好儀表後,正準備拿著帖子要入宮給燕帝賀壽,誰知道出門上馬車掀開簾子,便見穿著小廝僕服的顧江逢坐在裡面,當時他不免嚇了一跳,卻又不好出聲,自那日救了他之後,楚航之每日也算是提心吊膽,私藏死刑犯之罪,他這個大理寺少卿豈能不明白?
可……終究是年少之交,燕侯府和顧家本身是沒有往來,只是曾經在顧府還未消亡之時,上京所有學子都只能向顧江逢看齊,他一人的光輝可以掩蓋所有,並不僅僅是因為學識,身手也是不凡,這樣的人讓上京幾乎所有女子都心生嚮往。
而楚航之天資聰穎,卻只是個文弱書生,技不如人自然只能屈於人下,以至於他每次見到顧江逢多少有一種豔羨和欽佩,有何問題也會寫信與之探討朝政,可每次都是顧江逢的辯駁更勝一籌……
其實,相比於他和恆王的往來甚密,他和顧江逢,不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有時候他想,若不是蘇姨娘極力反對他習武,也許他並不會比顧江逢差,所以後來他一舉成名後,靠著特權入了大理寺,跟著裡面的大人不僅學了破案,也學了武功傍身,這件事他一直瞞著蘇氏,整個侯府的人都不知道。
他也想著,等他再年長些,便能和楚航之切磋一番,誰承想,顧家轟然倒臺,滿門抄斬……
……
大理寺後山墳堆,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兩個男子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在一堆墓前,許久未曾說話,最後楚航之開了口
“你倒是膽子大……”楚航之輕嘲
顧江逢摸了摸耳朵後面的人皮面具邊緣,似乎在尋找面具切口,聽到楚航之的話,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淡淡開口:“今日謝了”
“顧江逢……”
“以後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了,顧江逢已經死了”
楚航之:“什麼意思?”
顧江逢諷刺的笑了聲,“呵”
“驚才絕豔,冠華上京,前途無限,少年英雄……”顧顧江逢這會摘了面具,站在楚航之對面,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臉上,盡是譏諷。
“可笑,可笑之極,哈哈哈”
楚航之站在一旁沒說話,眼底一絲不忍一閃而過,曾經的高門顯貴子弟,如今已然不再,獨留了一個軀殼一般。
“可笑又可悲”顧江逢笑的眼眶發紅
當初若不是父親冒死把自己送了出去,偏房宗族子弟與自己互換了身份,那麼他早已被斬殺,哪裡還有今天?
至今,他還記得那個替他死的宗族庶弟當時帶上人皮面具過後說的話,“阿兄,顧家便靠你了”